昨晚兵荒马乱地经历了第一个问题,得到了老父亲明天将会啓程去商船停靠点的消息。除此之外,还从找到的日记本中得到了疑似是“贝儿”写下的一些事情,和厨房中那套茶具。
系统给定的信息是《美女和野兽》,如果按照这个线索思考,那麽那个老父亲可能就到了偷玫瑰的剧情。
只是,昨晚所谓的“梦”,又是什麽原因。
虽然遇到了鬼怪,但并没有置于死地,更像是兜兜转转游历了一圈,得到了一些消息。
这个村庄是个吃人的村庄,那些死灵是死在这个站点的乘客,然後呢?还想告诉他什麽呢?
白鹄想。
那个镜子,是鬼怪妄图困住他,还是系统因为答对了第一道题给予的线索。
和绮……又是为什麽会在油画之上?因为昨晚她也看了油画吗?
白鹄看向身旁的闻述,慢悠悠地想:那他呢?他意志坚定不成?
闻述的肤色在雪景之中近乎融合,以至于他的眉眼唇都格外出衆,鹤立于雪景图中,再浅的唇色此刻也变得夺目。
虽然他体温偏凉,但并不耐冷,冷风一吹,耳朵就被冻得通红,而耳朵上那个鬼画符就在这红和白之中,黑得透彻。
他偏头,看向白鹄,唇一勾,说话间哈出一片白雾,遮了半面颜色:“怎麽了?”
白鹄是南方人,若非网络发达,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雪是什麽模样。他印象里的冬天大概就是寒冷以及雾气,就像这时候说话会呼出的雾气。
那是能驱散冬天所带来的寂寥的人气,好似这一口雾气,就表示冬天并没有把人冻死绝,活物们正靠着这口雾气传达冬天的不满呢。
但此刻的雪景很大地满足了白鹄这个没见识的南方人,于是他连带着对与雪景融为一体的闻述有着一种奇妙的感触,大概是惊奇,且赞叹。
这种随时不活了的苍白感竟然如此适配冬日,尤其是那一点儿也不暖和的阳光照耀之时,仿佛是捧在手心的雪人,即将消融,可此刻坚韧成型。
大概是他眼里的欣赏过于直白,闻述忽然撇开了视线,冲身後的伊一说道:“老乘客,之後我们要去做什麽?”
伊一刚从木屋出来,被外面的冷空气冻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抖三抖,就猝然被提问,而且这提问还怪不客气的。
他没堵在门口,往旁边让了让,好让後面的人出来:“去找NPC问点问题,找线索,站点的线索也好,地铁币的线索也好。不过按理说,NPC更多都是和地铁币有关,站点的线索一般都是通过系统任务寻找的。”
他对着前方擡了擡下巴:“那儿,人气还挺足,还有烟囱。”
和白鹄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距离不远处就是好几处人家,虽见不到人影,但偶尔会传来人声。
和镜子里那副可怖可憎的场景不同,现在只在冬日感到了那处的人气。
而院子里花没有开。没了那抹艳丽,反而寻常。
仙贝最後从木屋中-出来,关上门,跟着他们一同出发。
和绮走在最前,一群人浩浩荡荡从院子里走出。
闻述没得到“怎麽了”的答话就匆忙转移了话题,但白鹄显然还记着那个问题,此刻倒有问必答了。
他踩在雪堆上,冰雪裂开声和他的答音同时响起:“回响,昨晚睡得好吗?”
闻述心里还在七零八乱。
大抵“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这句话永远存在,因为那一瞬的对视,足以让闻述的心脏上演击鼓鸣冤。
白鹄在任何时候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无论是混乱嘈杂的车厢,还是在暗色逼近的楼梯口。
就算是可入画的美景,也无法喧宾夺主,也是他的背景,他从来都是主角。
和冰雪不相同,他向来和寒冷相对,风雪之中,他应当是闯进画中的妙笔,张扬热烈的粉发,单薄的画因此增添色彩。
唇下银线是证明他并非画中人的证据。
演戏和探究是闻述的擅长,但极少数的时候,他会不记得怎麽表演。这时候,躲避成了绝招。
此时闻述乍一听白鹄的问话,击鼓鸣冤的那个小人才刚刚被青天老爷安抚,险些又暴动。
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胡乱取的名字,还心道这是问谁呢,话落地了之後才猛然想起,立马不敢管那小人了,青天老爷此刻摆正情绪:“还好。你昨晚没睡好吗?”
白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在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还是在料想他的迟钝答话,但只是轻飘飘说道:“把帽子戴好吧,你耳朵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