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战将他抱起放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南溪不解的看着他:“陛下?”
祈战道:“你想练字,如今字也练完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南溪眉心微蹙:“可我刚睡醒。”
“你今日还病着,合该多休息休息。”
祈战可不管他的抗议,压着人非让他躺下。
南溪身上盖着毯子,一手抓着被角,直勾勾的看着他:“可我真的睡不着。”
“不想睡,那可要看书?”
祈战啧了一声,妥协了,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游记递给南溪。
南溪看了一眼封面,是本三国志,他摇了摇头:“三国志我此前已经读完了,想看些各地的风土人情,边域游族的记载也尚可。”
祈战闻言眸光微闪:“八皇子怎的对这些生了兴趣?”
他问着话时,目光却在书架上搜寻,很快就找了两本游牧民族的游记抵到了南溪手中。
南溪接过时解释道:“只是关内的游记看得多了,想看看其他地方风土人情的拓展见识。”
“是吗?”
祈战不置可否,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说词,但到底没追问。
之後的时间里,南溪半靠着软榻翻看游记,而祈战则继续处理堆积的折子。
南溪翻看完了两本游记,擡头看向祈战,後者脸色不太好,看着手中的折子眉心紧锁,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视线。
南溪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别打搅他比较好。
索性书柜距离软榻不算远,就几步路罢了。于是南溪掀开了盖在双腿上的薄被缓慢的擡腿下了榻,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书柜前方,将看完的游记按着原来的位置放了回去。
在抽回手之前,眼角馀光又看到了那个被放在十分显眼的书格里的金丝楠木盒子。
他不知盒子里装的是什麽,祈战用这般名贵的木料做盒子仔细的装起,却又放在显眼又触手可及的地方,也不知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很好奇?那就拿下来打开看看。”
祈战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後,顺势从後方贴着他後背,双手呈保护的姿态环抱住他的腰身,避免他双腿撑不住时会脱力倒下去。
南溪已经习惯祈战不时的贴近,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身体反而习以为常的往後靠到了祈战胸膛上,像是找到了依靠,紧绷的双腿也缓缓卸了力。
他语气淡淡的问:“盒内的东西于陛下而言应当十分重要吧?我贸然打开,陛下不介意吗?”
祈战闻言忍俊不禁道:“里面的东西对孤来说确实很重要,不过却重要不过你。”
“八皇子想看,尽管打开便是。”
“上一回孤便让八皇子看看,是八皇子自己不愿。”
他一字一句,语气很轻,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南溪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可能会是南寰想要得到的边防图,但他确实挺好奇的,于是便当真将那金丝楠木盒子拿了下来。
他并未马上打开来看看,因为祈战在他拿下盒子的同时,便直接将他打横抱起,转身又回到了软榻上。
不过这回南溪不是一个人躺下的,而是祈战让他横坐在自己大腿上,像保护也像圈禁,将他整个人困在双臂和胸膛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打开看看吧,你应当不会失望的。”
祈战下巴抵着南溪的肩膀,语气含笑。
南溪被他勾得好奇心更甚,木盒并未上锁,指尖一挑,锁扣便被打开了。
木盒被缓缓打开,南溪歪着脑袋,当看清盒子内放的是什麽东西後,眼底难得浮现几分呆泄和茫然。
盒内装的并不是什麽名贵的宝贝,也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秘密,相反极为普通,是一沓极有年代感的泛黄纸张。
纸张上写的,是一篇千字文,字体歪歪扭扭如牙牙学语的孩童,稚嫩又有点可爱。
南溪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一张张的翻看,越看越觉得眼熟。
南钰国皇宫之中笔墨纸砚不算稀有,但在冷宫里却十分珍贵。他幼时练字多数是用树枝在地上练习,也就每月分发份例时,伏尘用钱银贿赂了那太监才换得了几张宣纸。
他用纸练字的机会很少,一年下来不过是数十张罢了,後来伏尘死後他再也没练过字,而那些手稿也被他不知遗忘到了哪个角落。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能,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侧目看向祈战,眼神怪异:“这些是……”
他欲言又止,内心很乱。他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麽,是希望祈战说不是,又或者说是。
他听到祈战理所当然的说:“跟你想的一样,这些手稿都是你的。”
南溪:“…………”
所以祈战果然是变态吧。正常人谁会拿走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的练字手稿,还宝贝似得藏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