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自然还是留在了营中,他帮不上什麽忙,不拖後腿已经是他最大的作用。
留下来守着营寨和保护他的人好巧不巧,还是陈山那大老粗。
陈山很是不服,找到南溪诉苦道:“上次行动说俺冲动易怒怕坏了事不带俺,这回凭啥又不带俺?”
“将军他是不是觉得俺没用了,只配做後勤了?”
一个八尺男儿,长得五大三粗的,说着说着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南溪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闻言懒洋洋得回道:“陈将军此言差矣,正因为相信陈将军的能力,李将军才会放心的将後方交给您。”
“您仔细想想,李将军他们带兵在前头浴血奋战,若是後方失守,到时候背腹受敌的就会变成晋国大军。”
“由此可见後方的重要性,而镇守後方的人必然是要武功高强又信得过之人。”
“正因为相信陈将军,李将军才敢方向将後背交给您啊。”
南溪这套组合拳打下来,陈山愣是被他说得心花怒放。
“是这样吗?李将军原来最看重的是我啊。”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胸膛却挺得老高。
南溪不置可否,没告诉他实话那都是自己瞎编胡说的。
至于李延是不是这麽想他无心去猜测,就当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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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这一夜依旧没能睡好,他本就睡眠浅,两军厮杀的声音几乎震破天际,哪怕他在大後方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干脆不睡了,披着狐裘让宝来扶着他爬上了一座矮坡眺目远望,看着远处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光,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这场战事足足打了一夜一天,以晋国大军大获全胜,南钰国主将带头投降结束。
南珩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纵使早有预料也开始着手做了准备,可没想到变故居然会来得这麽快这麽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连反抗都是被赶鸭子上架匆匆忙忙。
李延行军打仗一向狡诈,他还不讲武德搞夜袭,当南钰国的将士察觉到异样时,晋国的大军都已经潜伏到了门前,几乎是将他们堵在营地里压着打。
而镇守凌云关的程虎听到第一声晋国的战斗号角在山谷之中回荡时,当即面上狂喜拍案而起:“是援军到了!”
“走!下山去干他娘的!”
他们为了请君入瓮又是假装不敌节节败退,又牺牲了那麽多兄弟,最後还被逼上凌云关围困了一个多月,这个憋屈早就成了胸口里一股出不去的郁气,如今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自然是不肯放过。
于是南钰国大军很快就陷入了背腹受敌两面夹击的困境。
南珩本来就是宫中娇生惯养的皇子,武力值不高,哪怕身为主将也只能靠着身边亲兵保护。
眼看着情况不对,亲兵杀出了一条血路簇拥着他往外逃出,而刘环也在为他掩护。
南珩有心留下与将士生死与共,觉得自己弃军逃离实非君子所为,更失了一个合格的主将该有的担当与责任,但亲兵们离京前是收到了南寰的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保他性命无忧,见他不肯走直接说了一句:“五皇子,得罪了。”
而後一手刀将他劈晕,背着人就往外逃,其馀人负责断後。
李延又怎麽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当即带着两名副将和亲兵纵马追了过去。
南珩的亲兵都是死士出身,竟当真让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只是他们运气不好,逃走的方向好死不死,正是晋国大军安营扎寨的清江方向。
陈山可是一直关注着前方的战事,听闻南钰国的五皇子竟往自己这边逃窜而来,顿时觉得自己出马的机会终于到了,摩拳擦掌的让手下兵马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五皇子和他的亲兵一出现,立马将就其团团围住活抓回去。
只可惜还没轮到他动手,追击而来的李延已经先一步将人擒了回来。
“本王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还望李将军能留我那些将士一命。”
南珩比南寰有骨气,被生擒成了阶下囚也依旧不卑不亢的,可却能为了南钰国的将士们的性命低下高贵的头颅,放下身段恳求李延。
他长得和南溪有几分相似,但却没有南溪那样美得让人一眼惊艳久久不能忘,而是生得芝兰玉树,如清风朗月的谦谦君子模样。
李延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和惊艳,他挑眉道:“五皇子不必担心,只要南钰国大军肯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军自然会优待俘虏。”
南珩擡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在考量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就在这时,南溪姗姗来迟。
他双手拢于身前,微微颔首,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可眼底却是冷的。
南珩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却看着南溪那张脸愣了很久。
他总觉得这张脸分外的熟悉,与母後寝宫之中挂着的那张画像上的少女有七分相似。
他忍不住开口问:“你与凉姨是何关系?”
与此同时,南溪也开了口,他笑意不达眼底的道:“皇兄,好久不见。”
南珩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你是小八?”
“你没死?”
“你的腿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