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还没睡呢,你问吧!”
何澜的声音中透露着沙哑,联想到刚才的八卦新闻,凌途锡觉得自己很不人道。
“在结婚之前,你跟顾青认识吗?”
“认识,我们以前就是朋友。”
“他现在在哪?”
“在国外度假,哦,拉斯维加斯。”
对上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凌途锡。
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何澜问:“怎麽了?”
“你们是朋友,那他也认识秦满吧?”
“秦医生?他们的确见过,但好像没什麽交集。”他敏锐地察觉到凌途锡话里的意思,不确定地说,“或许……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交集?”
“嗯,我们只是例行了解一下。”案情不明了,凌途锡不能说太多,“顾青说没说过打算什麽时候回来?”
“他说要待起码两个月。”
“他为什麽去度假?是很早的计划吗?”
“也不算早,就是我父亲去世後的几天,他来我家里时说的。”
“他为什麽去你家里?你邀请的?”
“那次他带了私人医生介绍给我。”何澜停了几秒,没等凌途锡开口,突然反客为主,“凌警官,他跟我父亲的死也有关吗?”
办公室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由得佩服起他的思维敏捷。
当着同事面,凌途锡为难地不知该说什麽,何澜又笑着开口了:“没事,凌警官,还有什麽其他要我配合的吗?”
“暂时没了,谢谢你。”
“客气什麽!”何澜嗤笑,“咱俩谁跟谁啊,下次请我吃饭就行了!”
挂断电话後,凌途锡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最後一句话听起来像是普通的客套,可他总觉得另外三个人打量他的目光十分怪异。
他走到小许的电脑跟前,直接把平台强退出来。
小许傻了:“凌队?”
凌途锡看了一圈三个眼袋青黑的年轻警员:“假装掉线,先都去休息,明早等人到齐了,我们开个案情分析会。”
刑侦支队休息室里,夏晟波鼾声震天,凌途锡合衣躺着,根本睡不着。
他突然有点怀念白橡酒店的松软大床。
这就是由奢入俭难吧!
他干脆爬起来下楼了,在刑侦支队一楼的长椅上,看大门外的雨,丝丝缕缕的雨线将外头的路灯光折射得光怪陆离。
为了何家的财産,顾氏的董事长顾嘉安不知道怎麽说服的何威宇联姻,同时,让顾青在网上做局,威逼利诱何家的家庭医生秦满,让他在结婚当天想办法杀死何威宇,意图把他的的财産变成遗産,好方便顾娅接下来的操作……
那麽,那两名杀死秦满的嫌疑人,会不会其实是顾氏雇佣的杀手?他们也许有两个任务,一是杀秦满灭口,二是杀何澜?
不,不会,何威宇的遗嘱写的很明白,就算现在顾娅把何澜杀了,她还是一分钱也继承不到,因为遗産还没到何澜手里。
也是何威宇早有预见,事先留下了以“孩子”为条件的遗嘱,可顾家企业亏空,根本等不及三年,最近又被警方调查做假账的事,顾娅只好投鼠忌器,越过何澜直接去找何肆年,目的是让何肆年私下动用公司财産,至于今天曝出的绯闻,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重要。
整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何澜。
虽然都是猜测,凌途锡心里堵得慌,破天荒去食堂的小超市买了包烟,去室外走廊用力抽了几口,抽的愈发胸口胀痛,最後把整包烟都丢进了雨里。
他一点点从领子里拉出被体温焐热的玛瑙链子,紧紧握住尾端的骰子吊坠,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而城市另一端,何澜在床上翻了个身,双腿舒舒服服夹住被子,睡得人畜无害。
雨声真是最好的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