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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 （第1页）

第28章28。

不讲究速度地在夜晚的马路边慢走，陈序虽然白天吐了那麽几回，但这时候却觉得有浑身的力气。好希望天不会亮，时针不会走动，也没有人会突然闯进来，他缓缓舒出一口气时想。

跟傅明恕说得一样，他们慢腾腾地走了快十分钟才到了傅明月的出租房楼下。上去之前，傅明恕说去超市买些东西，陈序也跟了过去。

超市的老板正在擡货，看着像要打烊。傅明恕走到之前买那个牙杯的货架处，弯腰找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同款不同色的。

“蓝色可以吧？”

“啊？”

傅明恕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提醒人：“牙杯，我那个也是这里买的，随便用用可以的。”

“哦，”一听是给自己置办东西，陈序赶紧说随便买什麽都行，“我拿手接着也可以。”

“没事，刚好就在楼下，带一个上去也方便。”

洗漱用品他就没买了，浴室那个柜子里还有很多。他们也不是长住，每次来用过就可以扔掉，不会留下什麽。但为什麽偏偏要买一个和自己同款的牙杯呢，傅明恕不想就这事说得太清楚。

这房子傅明月就没来过，所以上回坏掉的顶灯依旧坏着，屋子里拆出来的台灯也仍然放在矮几上。这回陈序说自己想先坐一会儿，而且他要打个电话给经理请假，就让傅明恕先去洗漱。傅明恕没意见，拿了睡衣去了浴室。

陈序打完电话後就坐在沙发上等洗澡的人洗完出来，台灯亮着光，他觉得无聊，就扭底座上的开关玩。开关往右扭开，灯的亮度就越高，亮光不仅可以照见客厅这儿，还能一路照到浴室门口；开关往左扭开，灯光就越暗……他专注地看着灯泡里的钨丝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跟印象里黑暗中的那根忽明忽灭的香烟重合。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人打开，门把手磕在瓷砖面的墙壁上带出轻轻一声响，他擡起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傅明恕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

“你在干嘛？”那人正用干毛巾擦头发，眼睛里亮亮的，像是把他当成後辈似的问话。

“看这灯呢。”陈序笑。

傅明恕好奇，他趿着鞋子往这边走来，也带了一身的水汽和浴室里还未散去的沐浴液香味。他在陈序身边坐下的时候，後者没由来地紧张了一下，扭开关的手一个没注意就把光调到了最亮。

“嘶——”一直盯着灯泡看的人冷不防被强光刺到，他扭头紧闭了闭眼，再一睁开时，面前傅明恕的脸上就带了虚幻的光点，他眨了眨眼睛，想要看仔细这人的表情，但再一闭上的时候，就被一只手擡起了下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唇就覆上了一样东西，软软的，带点凉意。

他吃惊地睁开了双眼，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却模糊了他此刻所有的想法，他脑子乱，心里乱，什麽都乱，耳朵里也是轰轰的一阵响，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更难以置信傅明恕在此刻的举动。搭在腿上的手紧了紧，犹豫了一下，他尝试去推开眼前的这个人。但傅明恕像是有所料到，他一把抓住他要动作的两只手，紧跟着缓慢地舔了舔他的下唇，动作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

陈序想了很多，但终究什麽都不愿意想，他像是无法左右自己思想的人，一边有个声音在耳畔告诉他“你完蛋了，你竟然跟他接吻”，一边，他却放松了自己的嘴巴，甚至，他开始学着傅明恕的动作回吻。

两个少年都是第一次，一开始还能有样学样地吻在一起，但情绪激动起来後，就总是牙齿打架，或是没有默契地鼻尖撞在一起。

是陈序先停下来的。不仅是因为拙劣的吻技，更因为在拙劣吻技中慢慢恢复的理智。

他们亲了，他，和傅明恕，好好的突然亲上了。

趁一切还来得及，他用力把人推开，然後沉默地看向地面。他没去看傅明恕的表情，所以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一样的落荒而逃，一样的不知所措，或许还有比他更多一份的後悔。

“这事有点奇怪……”过了会儿，他说。

一开始，傅明恕那边依旧没有传来什麽声音，就在陈序忍不住好奇想回头看看是不是事情已经到了不能挽回的馀地时，对方才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同他的话，还是有别的意思。

“我先回去吧……”在这里待得越久明早恐怕就越是不能面对，陈序甚至想倒退到来这里前的那一路上：天不会亮，时针不会走……

“留下吧，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我多买了条毯子。”

“哦，什麽时候买的？”

“上次你在这里休息後。但时间比较紧，顶灯这些我就没有修。”

“嗯……”

在这种时候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好像十分必要，所以他们谁也没有阻止类似的闲聊继续，直到再也想不出这屋子里还有什麽物件值得一说时，陈序才说自己去冲个澡。

台灯的光一直以最大的亮度开着，等到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响起，傅明恕才惊觉灯光刺眼，于是伸手把亮度作了调节。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去阳台那里抽烟。

手机界面的时间已经显示到了十二点半，傅明月刚刚发来微信提醒他金晶让他们明天过来的时候不要忘记带说好的戒指。他简单回了个“好”，正退出界面，只套了一条校裤的人就出现在卧室门口，问他这里还有没有备用的衣服。

“有我的一套运动服，你不介意的话就拿去穿。”

“没事。”

似乎是要比发生那件事前还要坦然的态度。傅明恕于是从柜子里拉出上回他穿过的那条运动裤和一件短袖上衣，陈序接过後去客厅换上了。换一套衣服的时间不过几分钟，但陈序迟迟没再进来。换作之前，傅明恕可能会去看看，但现在，他尽量避免主动去做有关对方的事。

这个夜晚注定比上一次还要难以入眠，即使傅明恕佯装睡着，床边的位置都始终没有落下一个人的重量，隐约之间，他还嗅到了从客厅传来的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後来，或许是下半夜了，他正陷入将睡不睡的状态时，那人的脚步声才由远及近地响起。新买的毯子被人张起，随後一阵淡淡的沐浴香夹着烟草的气息钻入鼻腔，傅明恕彻底睡着了，心思缜密如他，也会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的疲惫和无能为力。

次日开始便是三天的假期，从出租房回家换了身装备後，傅明恕打了个电话给侯翀，约後者一起出来跑步。侯翀感到一丝意外，虽然他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但跟傅明恕一起晨跑已经是初中时候的事，上了高中，这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