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局看了他一眼,没问,一副很大方的样子,招了招手叫个小职员给郁从言带去档案室,问他找什麽。
郁从言随便说了一个,那小职员给他找,郁从言心不在焉看着她翻档案,突然说:“你们刘局,在这个位置有五个年头了?”
小职员一愣,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问,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说:“我考进来的时候,刘局就在了。”
郁从言“嗯”了一声,又靠近了一些,去翻她找出来的资料,他长得好,但人们总容易因为他的名气而忽略他的长相,小职员看了他一眼,耳根子就有些红。
郁从言笑了笑,随意翻了翻,装作闲聊似的问:“你们住建局的项目,挺多好像都给了中鼎?”
中鼎也是一家建筑设计事务所,算是江城的老牌子了,市里叫得出名号的项目,但凡有些年份的,基本都是中鼎承包设计,小职员不太明白其中的道道,只老老实实答:“应该是的,中鼎算是和我们合作的老客户了。”
“说起来还挺巧,中鼎的老板也姓刘。”郁从言看着那小职员,一直含着笑,说话也和和气气的。
小职员不敢和他对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好像是听说,刘师和我们刘局有点亲戚关系,不过好像也不算亲近,宗亲吧。”
说完,小职员立马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合适,又补了一句:“但是中鼎和我们的合作,刘局上台前就开始了,一般的项目刘局也不太管项目设计委托的事情的,只有美术馆这种大项目才会插手。”
郁从言明白了,也不再为难小职员,让她把资料收了,说:“别紧张,我就是问问,既然做了你们局里的项目,总要知道你们以前的标准是什麽,参考一下。”
他拿起小职员找到的资料,伸手一弹:“看完了,谢谢你。”
小职员脸一红,“没……没事。”
找到了一份没啥大用的资料,郁从言又顺路拐去了刘局的办公室。
刘局喝着茶,算着他还得再来一回,笑呵呵地问:“怎麽,郁师到我们这来取上经了?”
郁从言笑了笑说:“没做过市局的项目,紧张啊,毕竟刘皓前辈珠玉在前。”
提到刘皓,刘局的脸色微变,眉毛微微蹙起又很快松开,他说:“刘师的实力也是很值得认可的。”
毫无营养的一句话,郁从言笑着看着他,也没拆穿,只是闲聊般说:“算起来,刘师算我半个前辈,手底下拿得出的项目也不少,各种荣誉也不缺,就是怎麽就一直没个主流奖项呢?”
刘局擡眼看着他:“郁师这是什麽意思?”
郁从言说:“刘局,市政的项目,往前数近十年,不是市设计所就是中鼎,今年突然找到我头上,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刘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郁从言也不怵,脸色半含着笑,甚至躬身喝了一口刘局秘书给倒的茶。
“蓝奖,”刘局放下茶杯,突然说:“江城市每年都报项目,却从来没拿过。刘皓三年前入围,也只是提名。”
郁从言看了看他,没说话。
过了半天,刘局说:“郁师,我挺看好你。”
郁从言听完,忽然起身,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刘局。”
从刘局那出来,郁从言就在想,到底怎麽把吃的这个亏给还回去,他没那麽大方,在江城做生意这几年,行业内的单子他都吃得还算开,就算从前知道刘皓在中鼎看他不爽也没觉得有什麽,各凭本事吃饭而已,没有必要红眼。
但今天这事,却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以前以为设计是靠作品吃饭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刘局和刘皓之间到底有什麽龃龉他不感兴趣,但看样子,他们大概是闹掰了,就算没掰,至少也不是从前那般毫无嫌隙了,郁从言无意给人当了战场,要是搞不好,说不定还得给人当枪使,说不委屈是假的。
他总不能一直吃哑巴亏。
晚上Sandy下班後,郁从言单独把她约了出来说这事,Sandy听完也挺生气:“技不如人就算了,为了个奖项至于吗?市政这麽多年的项目全是他们在做,我们也只能算夹缝中生存,要不是你有实力,江城这地界连你一杯羹都没有,能不能要点脸啊?”
郁从言还没说昨天差点被人拿刀乱砍的事,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刘皓所为,不过他不打算说了,真说了,Sandy估计得跳三层楼高。
她发了一通脾气,才问郁从言:“那现在怎麽办?”
郁从言不是吃不了亏的人,但这个亏吃得的确有些太憋屈了,他想了想,说:“把美术馆以市政的名义,报上去参加蓝奖评选。”
蓝奖是内地官方奖项,由设计师委员会承办评选,各地市政和设计局都有内部推介的机会,但真正得奖还是看组委会评选的结果,Sandy有些不明白,他们自己有名额,为什麽要市政推。
郁从言靠在椅背里,笑得有些难见的张扬,“免得我要是拿了奖,还有人说我是花钱买的。”
Sandy看着他:“你就这麽有信心能拿奖?”
郁从言说:“百分之八十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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