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看了看奚拾。
奚拾则在关门前最後又弯腰看进车里,对老婆婆笑笑道:“奶奶,我叫奚拾,你可以叫我小溪,溪水的溪,下次您过来,可以还找我,我给您打折。”
说完笑笑,“再见。”
退开,合上车门。
车开走了,奚拾习惯性目送了下,等车看不见了,这才折回大厅。
一回去,大堂经理就凑过来:“妈呀,可算走了,真是个祖宗。”
去前台,前台值班的一个小姑娘也道:“干嘛不报警啊,这麽大年纪,万一出什麽事。”
又道:“也就奚经理你了,换我,早巴不得她早点走了,又不吃饭,也不住店。”
“我盯着的。”
奚拾没多解释,只说:“进了门,就是客人,哪有赶客人的道理。”
大堂经理马上道:“服了,真的,就你了,换成我,我真不行。”
领班也对奚拾竖大拇指。
前台小姑娘道:“我要跟奚经理一样嫁了豪门丶戴这麽大的钻戒,别说服务一个老太婆,这破班我都不可能多上一天。”
领班一听就嗔道:“你呀。奚经理说的对,进了门就是客人,哪有服务人员嫌弃客人的。”
奚拾这时已经转身,面带微笑地迎向又一个走进大厅的客人了:“您好。”
窗边,先前卫澜和老太太坐的位子已经没人了。
车内,老太太闭目养神,一旁的卫澜想了想,开口评价道:“脾气倒是真不错,也挺尽职尽责的。”
老太太没有评价,只闭着眼睛道:“再多看看。”
可她们谁都不知道的是,不久,等奚拾暂时空下来,他往不久前卫澜和老太太的位子扫了眼,问前台的领班,刚刚坐那里的客人是不是来住店的。
领班一开始根本没想起来那里坐了谁,奚拾提醒:“一位中年女士,还有一位穿中式衣服的银发老太太。”
领班想了想:“哦,她们啊,她们好像不是住店的吧,进来说是等人的,坐了蛮久的。”
奚拾没说什麽,心里想:那两位女士从老婆婆进来开始,就默默打量了他很久呢。
只是看热闹吗?
奚拾直觉不是,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悄无声息的凭他对人的超绝记忆,将那两位一中一老的陌生女士,印刻在了脑子里。
接下里几天,用杨亦的话,他们酒店可能是撞邪了——
连着几天,每天都有事情。
不是今天来个客人,在客房部的前台拍着桌子说给他的房价贵了,让酒店给他退差价。
就是明天来个客人,说酒店的水果点心吃得他家孩子拉肚子,大声呵斥,要酒店给个说法。
要麽是後天冒出几个人,在餐厅部的一楼大堂争吵到差点打起来。
巧的是,每次出事的都是奚拾值班的地方,每次也都是奚拾在想办法和客人沟通解决。
而每次,不远处,都有老太太静坐喝茶的身影。
换别人,觉得自己倒血霉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情和精力关注别的,光解决沟通就够心累了。
可奚拾始终有条不紊,不但能尽快解决问题,还能照顾到方方面面。
他在老太太第二次来酒店,坐在大堂不远处的沙发上喝茶的时候,就注意到老太太了,还在没出事前,特意过去,打了个招呼,温声询问老太太有什麽需要的。
老太太沉稳地回:“我不吃饭,我也不住店,只想在你们酒店的大堂里吹会儿暖气喝喝茶,可以吗?”
奚拾笑笑,边拿茶壶给老太太倒茶边温和道:“当然可以了,您愿意来是我们的荣幸。”
又说:“我今天都在一楼大厅这边,您有什麽需要,都可以叫我。”
不久後还特意给老太太拿了些茶点。
当天,老太太也静坐着目睹了闹剧和奚拾解决的全过程。
而让老太太意外的是,奚拾即便已经忙成这样了,但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奚拾竟然注意到了她,特意送她到门口,还伸手虚托老太太的胳膊,扶着她走。
老太太没吃这套,故意佯装冷漠道:“我还是不会住你们酒店,吃你们餐厅的。”
奚拾笑笑:“选择权当然在您,但只要您来,该我做的服务我还是要到位的。”
又细心地问:“要帮您叫车吗?”
第三天,老太太一来,奚拾又注意到她了,不但帮老太太在当天人有些多的大堂里找了个单独的空位,还让服务员帮老太太上了茶水和点心,同时笑着和老太太打招呼:“您今天还是吹吹暖气喝喝茶吗?”
老太太故意板脸:“怎麽,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