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了一层皮的手肤色不均,浅红新肉与原本麦色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本就丑陋的手如今就像是无规律拼接而成的破抹布。
显得更丑了。
刚出锅的稀饭气雾缭绕,那只烧伤未愈的手不怕烫似的就这么捧着碗壁,小心翼翼地放到撑架好的折迭桌面。
稀饭里有皮蛋瘦肉还有虾仁,料子比饭都多。一勺特意添上的秘制辣椒酱还未搅拌,浓烈的艳红配上那鲜美香味,让乔佳善不禁狠狠咽了咽口水。
雨下得有些大,屋檐落下的水珠子串成了串接连往地上砸。
即便折迭桌已经尽量搬到了最深处,还是难免沾染上四处飞溅来的水花。
“这才几日,就把布条子摘了?”
乔佳善赶去桌沿的水珠,握着勺就往碗里搅。
红辣油一圈一圈在碗里漾开,直至均匀分布在碗里每一个角落。
陈挚的勺也在碗里搅,想以此散热到适口的温度。
只是搅来搅去乔佳善才发现,陈挚碗里的稀饭和她碗里的尤为不同。
满满一碗稀饭白花花一片,零星几点瘦肉点缀其中,倒是寻不出什么其他颜色。
“裹着布条子做事不方便。”
说完,他埋头往嘴里送了一口。
“也不用那么急着做事啊,再养几天不好吗?”
这句话生出的气恼不是装的。
陈挚没给她机会让她继续抚着他的手为他上药,早早便解了布条揽回了她的一番好意。
昨日沾了他的床板都碰不到他的人,今日又没了与他最后亲近的机会。
乔佳善气不打一出来。
“你尝尝我煮的稀饭,第一次煮不知道好不好吃。河虾是早时去渔佬手上买的,刚捞上岸的。”
他没应她的话,带着几分期许催促道。
指甲盖大小的河虾还被去了皮,小小的虾仁卷在一起,密密麻麻铺在稀饭里。
乔佳善舀起一勺往嘴里塞,刻意一盆冷水淋头浇:
“我不爱吃河虾。”
可惜那口是心非的模样陈挚看不到。
话音都还没落干净,她又是一口往嘴里送。
“你不爱吃?”不锈钢勺搭在碗沿,男人垂下了头。
比失落更多的是内疚:“要不,我重新给你做一碗……”
男人摸索着桌面,倾过身就想拿起乔佳善身前的碗。
指头刚刚够着碗边,又被乔佳善夺了回去:
“不用了,多麻烦啊。”
男人不死心,站起身还想去抢。嘴里说着不麻烦,心里生怕她勉强自己。
一来二去,倒是让乔佳善灵机一动心生了鬼点子。
她瞅准了时机,将稀饭往陈挚身上一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