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院子里後建的新房已经装扮一新,里面桌椅板凳丶床丶柜子丶箱笼都有,这几日林家人还过来盘了一个火炕,更显得屋内具有生活气息。
载着新娘子的牛车很快到了院门口,齐通明将人抱起,直接抱进了新房中。
周寡妇坐在上首,另一边是齐通明爹的牌位。
新人行完拜天地礼後,便开始拜父母高堂,新娘便改口叫周寡妇娘。
周寡妇笑容满面,连连道:“哎。”将她些日子准备的见面礼拿了出来,是一个小银镯,虽然不贵重,但也是周寡妇用家里仅剩的馀钱打的,等日後攒得银子多了,周寡妇还想打个更粗的银镯子给儿媳妇补上。
可这银镯子在明锦看来却很是珍贵,她早知道齐家艰难,三两银子的聘礼,曾是齐通明甩脱不去的噩梦,如今竟能拿出聘礼,又盖起新房,还拿出银镯子给她做见面礼。
她鼻头一酸,不敢去想齐家赚这些银子,又付出了什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周寡妇伸手紧紧握住明锦的手,连连道:“锦儿,以後这就是你家了。”
周寡妇也很喜欢这个心善的儿媳,这会摸着儿媳比她还粗糙的手,心里很是怜惜,看向一旁同样笑容满面的大儿子,连连道:“好,好。”
等夫妻行完交拜之礼後,随着一声唱诺:“礼成,送入洞房。”
齐通明便被簇拥着将新娘明锦送入了洞房中。
阮书钰要和林小石一起帮着招待宾客。
林晚章也跟着来吃酒席了,林家人口多,要是都来,周寡妇家的院子都坐不开,因此就来了林晚章和林大河,还有跟着去迎亲的林小石丶林小山兄弟。
林晚章勾着阮书钰的背,揶揄地看着被灌酒的齐通明,笑道:“新郎官今晚还能站的起来吗?”
知道林晚章话里有深意,阮书钰无奈,“通明哥我不知道,你叔叔今晚恐怕要被灌不少酒,站不起来了。”
阮书钰这身体就不能喝酒,作为另一个傧相的林小石,不得不喝更多的酒。
但在乡下,酒比粮食还贵,也没有让大家可着劲喝,因此几坛酒喝完後,衆人都放过了新郎官和林小石。
林晚章还勾着阮书钰的背不放,正要再嬉闹几句,就察觉自己手背一阵刺痛,手一松,从阮书钰背上滑了下来,他仔细看了看手,没发现什麽,有些摸不着头脑。
阮书钰这时被放开,又去别桌招待了。
林小山一个人在喝闷酒,今日齐家办喜事,他也没回家告诉家人有关颜英的情况,此刻一人闷闷不乐。
林晚章见阮书钰去别桌忙了,就跑到他小山叔那边,拉着他小山叔道:“这真热闹,明年开春,我等你和小石叔都将新娘子迎进门,我再去府学。”
谁知本来不吭声的林小山竟然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林晚章吓了一跳,就见他爹走了过来,问:“小山,怎麽了?”
林小山难过极了:“明年我娶不了娘子了。”
林大河面色一变,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有什麽事回家再说。”
宴席散去後,阮书钰大脑极为兴奋,坐在自家的牛车上激动地和季凌说话。
季凌静静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到了南山脚下时,两个娃娃已经睡了,老封爷看到他们回来了,就家去了。
齐通明亲事办好後,周寡妇第二日便来坊里干活了,家里现在没什麽银钱,她得要去做活计了。
齐通明在家里歇了几日,也来坊里做活。
在大雪封山前,他们需要多做些货物,一个是送到德兴楼林掌柜那里的菌子酱,一个是送到肉铺张屠户那里的其他吃食。
张屠户卖的都是火锅料丶香辣小鱼干丶麻辣小鱼干丶麻辣笋片,这几样极为好卖,因此张屠户总是自己驾着车来取。
大雪封山一月,他们出不去,便要多生産些货物,让肉铺和德兴楼都有个存货。
因此这些时日,坊里又开始加班加点了,连阮书钰都用家里的三口锅开始熬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