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通明穿着普通常服,要接近老树沟时,才会换上喜服,或许是要娶妻了,此刻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阮书钰道:“通明哥,我们车上有空处,尽管放便是。”
齐通明喊了一声:“大堂兄,二堂兄,将乐器搬过来吧。”
片刻後,两个三十左右的农家汉子将一个竹筐小心擡了过来。
阮书钰凑近看了看,原来是被茅草包裹好的唢呐丶锣鼓,上面都系着红布,看起来就喜气洋洋的。
红色代表了喜庆丶吉祥和热烈,无论什麽东西,用红色布条一装扮,就变得很有喜气。
这些乐器是齐通明去金水县乐器行租的,用後还要还回去,所以用茅草包裹好,防止碰撞磕坏。
齐通明的四位堂兄分别叫风丶雨丶雷丶电,最小的五堂兄跟着坊里去外县的掌柜们干活去了,不在家。
阮书钰这次要去做古代版伴郎,只需要穿着得体正式便好,他就将很久不穿的绸缎衣服拿了出来,到时候新郎官换衣服时,他也跟着换。
林小石也是古代版伴郎,他带的是一套普通细布衣衫,已算是他最体面的衣物了,不过乡户人家娶妻,穿着细布衣衫已算是极好的衣物。
齐通明的几个堂兄将院里堆着的一堆东西,都搬上了齐通明的那辆牛车,除了已经给完的三两银子聘金,齐通明还准备了不少东西,有吃食糕点丶布匹丶棉被等等,都是送到宁家的聘礼。
迎亲队伍准备完好,正要出发时,张媒婆扭着腰,慢悠悠走了过来。
她走近後,在三辆牛车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瞥见齐通明那辆牛车上东西也不少,心里暗道:白费银钱。
她跑过几趟老树沟,怎麽不知道宁家两口子是什麽人,家里的丫头全都卖了,只留下一个丑姑娘卖不出去,只能骗户人家嫁出去。
她还不知道宁锦已和齐通明又见了一面,给齐通明母子看了脸上的胎记,两个年轻人的心也因为坦诚相待,而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张媒婆只暗地里啐了一句,反正她有的银钱赚就行,其他的她不管,扭着腰向第二辆牛车走去。
这是林家的牛车。
林家的婚事都不是张媒婆张罗的,错过这麽一大笔银钱,张媒婆怄气怄了很久,因此见到林家人,她向来都不怎麽搭理,此刻见第二辆牛车上坐着两个林家的壮汉,明着啐了一口。
林家兄弟哼了一声,也没其他反应。
这张媒婆总是胡乱配姻缘,又总盯着他们林家,烦不胜烦,他们林家见了张媒婆就躲。
张媒婆翻了个白眼,又走向第三辆牛车,见到是村里的名人阮书钰,当即扬起肥腻的笑意凑近:“哟,这不是阮公子吗?原来我要搭的牛车是阮公子家的?”
好久没被人称呼公子了,阮书钰都忘了自己之前的身份,当下愣了一愣。
齐通明的大堂哥见人齐了,就招呼一声,让衆人出发。
周寡妇带着齐通明的两个弟弟在身後送别衆人。
张媒婆丝毫不见外地坐在了阮书钰身旁,一个劲和阮书钰套近乎,理都不理驾车的季凌。
阮书钰见这张媒婆说着话就往他身上挤,他有些难受,他和林大娘那些和善的年长女性能相处融洽,却不知怎麽应对这种有些无赖的年长女性,连忙伸手拽了拽季凌衣袖。
季凌回头一看,发现张媒婆竟然离阿钰如此之近,眼神一冷,如利剑一般刺向张媒婆。
张媒婆就觉得後颈一凉,见季凌面带寒意,此刻正冷冷看着他,她不知怎地有些惧怕,缩了缩脖子。
季凌语气森寒:“张媒婆,我家阿钰不喜生人接近,还请离远些!”
张媒婆看不上这穷猎户,只觉得对方是仗着和大户人家出身的阮书钰的关系亲近,才能在坊子里干活赚银钱,心里只当季凌是阮书钰的奴仆,本是看也不看的,谁知这季凌竟然如此吓人,她有些畏缩地向後挪了挪,讪笑了几声。
怕了这张媒婆,阮书钰干脆往前挪了一点,紧紧挨着季凌坐着,和季凌聊天。
此时雾气散了散了,见齐通明的四堂兄跟着齐通明他们的牛车走,阮书钰喊了一声:“齐四哥,齐四哥。”
齐通电落後了几步,和阮书钰他们的牛车并排走,问道:“阮东家,怎麽了?”
阮书钰指了指张媒婆旁边,“我们车上还有位置,齐四哥也上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