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端着饭碗出去了,不想再听这小子唉声叹气。
季凌几天後清醒了过来,阮书钰本来惴惴不安的,发现季凌未提起当日的话,他以为季凌烧糊涂了,忘了那日说出口的话,心里松了口气。
在医馆又待了些日子,两人也不耽搁,驾着马车向武宁城的方向驶去。
到了晚间,阮书钰去河里打了一罐水回来,准备烧一锅热水,见季凌眉头微皱地抱了一捆柴火回来,他连忙上前接过那捆柴:“阿凌,你好好休息,这些琐事都我来做吧。”
晚上两人将马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一起挤在马车上休息。
马车没那麽大,但阮书钰出发前特地请人多打了一块带着木腿的木板,钉在驾车的地方,当下将木板放下,将藏在下面的木腿打开撑在地上。
两人又在周围做了一番布置,季凌本就是猎户出生,熟练地做了几个陷阱,防止野兽突然出现他们避之不及。
季凌身体还有些虚弱,这些时日也有些怕冷,两人出发时只带了两床薄被,但之前在镇上时,又买了两床棉被带着。
马车里有些挤,两人分开睡更挤了,阮书钰便将两床薄被和一床厚被铺在身下,一床厚被子盖在身上,一起睡。
虽然在野外赶路,生活不便,但阮书钰还去河边打了水来,两人简单洗漱一番。
季凌咳嗽了几声,先进了车厢内躺下。
阮书钰将外头的东西收拾好,又将车帘拉长了,系在多处木板的木腿上,这样他们就相当于睡在了一处小空间里,车帘是阮书钰将自己帐篷剪了做成的,防雨,这样就不怕夜间突然下雨了。
阮书钰小心翼翼地爬进了被窝,伸手摸了一下季凌的脸,发现热度正常,他放心下来,也躺好了。
因车厢空间不大,挤了两个身形不矮的年轻人,所以阮书钰稍微侧了侧身,面朝着厢壁。
身下铺了几床被子,因此很柔软,阮书钰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就要入睡,就听身旁少年低低道:“阿钰,我那日说的话,都是真的。”
阮书钰一僵,两人挨着,因此季凌也发觉到了他的僵硬,声音有些哀伤:“阿钰,你不愿听,便作罢吧。”
阮书钰转过身,他不能当作无事发生,这样对一腔深情的少年极为不公,但他要如何回应呢?他又想叹气了。
季凌沉默了很久,有些自嘲:“我知道,我不该奢望太多。你一直待我如兄弟,而我……”他声音低沉,仿佛压抑着心底的波澜,“是我越界了。”
阮书钰抓住季凌微微颤抖的手,叹气道:“阿凌,你并非越界,只是我……我不知给如何面对你的情意。”
季凌听了,眼中的光亮微微黯淡,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他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抓住阮书钰,却又怕惊扰他,只能压抑着心底的情绪,低声道:“阿钰,我知道,你不必勉强自己。”
或许是黑暗的环境给了人力量,阮书钰察觉到身旁少年身体有些颤抖,他心里也有些难受,脱口而出:“阿凌,我愿意试试。”
季凌陡然翻身坐起,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声音微颤:“真的?”
“嗯,是真的。”阮书钰点了点头,随即觉得“试试”这个词似乎有些轻率,像是在逃避责任。他稍作停顿,改了措辞,声音更加坚定:“不只是试试,我愿意陪你走下去。”
季凌怔住了,喉间像是哽住了一般,眼底的情绪骤然喷涌,仿佛这几个字瞬间让他从沉寂的深渊浮上了明亮的水面。他颤声道:“阿钰,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麽吗?”
阮书钰也坐了起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语气温柔而真挚:“我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愿意如此回应你。”
季凌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将阮书钰抱住,一直唤道:“阿钰。”
阮书钰回抱他:“我在。”
“阿钰。”
“我在。”
季凌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幸福,让阮书钰心里一软。
阮书钰微微侧头,将下巴轻靠在季凌的肩上,闭上眼,静静感受那份温暖。他低声回应:“我在,一直都在。”
季凌躺下休息时,脸上挂着极为幸福的笑意,他伸手将阮书钰揽进怀里,一直念着阮书钰的名字。
阮书钰小心避开季凌的伤处,听季凌一遍遍唤他的名字,不知怎地,心里一酸,他将脸埋在季凌的胸口处,感受那里蓬勃有力的心跳。
第二日季凌醒来时,发现阮书钰不在身边,他大叫一声:“阿钰!”
阮书钰在外面煮了些朝食,他掀开车帘道:“阿凌,怎麽了?”
季凌靠近车门,眼里有些慌张,他声音有些颤抖:“昨夜,是真的吗?”
他怕昨夜是他的妄想,是他的梦境,他不敢相信阿钰真的回应了他的情意。
见阿钰不出声,季凌脸上带着悲意,自嘲道:“原来是……”我的妄念。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嘴上柔软的触感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