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林母其实就是心中牵挂林丘,过来说一些类似“孩子不懂事,希望您多担待”,“管教千万不必留情”,“能拜入门下是三生有幸”这样的话。
其实,即便是林父林母不来见他,他也会去主动找他们。
“二位,我们回书房详谈。”
许久之後,林母林父才从书房出来。
临别时,二人对着林丘絮絮叨叨地叮嘱:“平时勤加修炼,不要惹怒你师尊,另外,有空一定去看看小何,那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呢。”
“嗯嗯,我都记下了,你们就放心去吧。”
这个叫小何的少年是林丘儿时的玩伴,天赋出衆,早几年就拜入大衍宗了,比林丘大几岁,隔一段时间还会往小叶宗寄些东西,虽然二人多年不来往了,但这份情谊一直都在。
林丘目送父母的身影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天边。
今日来了不少宾客,他忙了一天,现下一放松,顿感疲惫,脑袋也晕乎乎的,他扶着额头,慢慢往卧室走去,没走几步,脚下就开始踉踉跄跄的。
林丘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走到了卧室,爬上床躺下,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
他的呼吸沉重起来,眼前是一片层层叠叠的影子,活像是有一根棍子伸进林丘的脑子里使劲搅,直至脑海中是一片浆糊。
迷迷糊糊的,他睡着了,天地倒转,他梦见自己躺在一片云朵上,随着风飘荡,他伸出手掌,妄图触碰更遥远的天空,下一个瞬间,天空忽然变得无比遥远,他猛得坐起来,周围是一片碧海竹林,他又躺在一条小船上。
一阵狂风吹过,小船被吹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倾覆,林丘使劲地抓住船边,然终究抵不过天威,他被吹得翻过来,落在水里,却发现原来湖水的背面就是天空,反过来,他便和云朵重聚了。
雪白的云朵软软的,好像还说了什麽话,林丘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刚刚落水的时候淹坏了,听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虽然听不清,但他还是随口应了两句。
“……嗯嗯。”
“……”
松生看着趴在床上的少年,将刚刚脱下的脏衣服扔到脏衣篓里,在床边安静地站了许久。
夕阳的馀晖撒在房间的地面,松生的身影也被勾勒出一道金边,他看着床上毫无防备的少年,耳边回响起今日从默说他道貌岸然。
他踌躇不已,捏紧了拳头。
长久的纠结中,色调温暖的晚霞黯淡下去,房间中是一片死寂,窗外偶尔会传来几声鸣叫,不知道是什麽动物在歌唱。
对于松生来说一个夜晚可以称得上转瞬即逝,他度过太多个这样的夜晚,已经对此十分熟悉了,他站在床边看着少年在熟睡中翻身,把脸藏在被子里,由于透不过气而伸出脑袋时,脸上憋的红扑扑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的光辉重新照射在雪芽山上,天气很好。
林丘睡醒了,在床上发出一阵吱哇乱叫後起床,发现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低头沉吟:“嗯……应该是睡前脱的吧,只是昨天太累忘记了。”
这件事就这样被他抛在脑後了。
他还是照常出去上课,最近他很忙,应该说以後他都会很忙,因为师尊也要开始给他上课了。
“既然你想修合欢道,那就先学习理论知识。”师尊昨天是这麽对他说的。
不知道理论知识是什麽,但既然提到了,他就不免会想入非非。这也不能怪林丘,正常人都会往那个方面想吧。而且,修合欢道一个人怎麽够,还需要一个和自己一起修炼的搭子。
更重要的是,无论修哪一道,实操才是最重要的。
唉~要不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始和师尊说自己不想修合欢道了,及时止损。
林丘满怀心事地回到枯荣殿,一进门就看见师尊已经等在那里了,桌上放了厚厚的几摞书。
他头皮一紧,忍不住走到旁边问:“师尊,这些我都要学吗?”
“不。”还没等林丘松口气,他紧接着补充,“也就十几本。”
林丘:“……”
“你那里先去吃晚饭,吃完我们再上课。”松生递给林丘一个食盒,林丘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
林丘食不知味,回来前打算了一路,设想了各种场景,各种情况的应对方法,最後一看见师尊就哑火了,尤其是看见桌上那一堆书,心中更是升起使师尊的努力白白浪费的愧疚感。
更不敢开口了,当初拜师还嘴贱强调了一下,现在想起来林丘都想给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