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魂贝在几位龙王竭心尽力地照顾下一天天长大。某一天,就在敖闰以为自己快要熬出幻觉的时候,她看见贝壳中的敖丙突然睁开了眼。
“父亲!”直到听到敖丙喊了她,她才惊觉自己没有看错,“姑姑!叔叔!”
“敖丙,你终于醒了!”敖光眼含热泪。
“父亲!”敖丙也满是惊喜地看着他,“你们不仅帮我蕴养好了灵魂,竟然还帮我重塑了肉身!”
“是这黑渊海贝。”敖闰目光闪躲地看着敖丙,“它吸收了我们的力量,不仅帮你补全了魂魄,长出的贝肉也幻化成了你的身体。”
“好厉害。”敖丙叹了一句,又对几位龙王行礼,“多谢父王丶姑姑和两位叔叔。”
“不丶不用!”敖顺和敖钦自知受之有愧,连忙转过身去。
敖闰的表情也颇为不自在,她走到敖丙身边,“臭小子,既然你没事了,我们就两清了。”
“姑姑,”敖丙看着三位龙王的背影,“你们去哪?”
“睡觉!你爹不当人,老娘已经好几百天没闭过眼了!老娘要睡美容觉!”
敖丙看着他们困到虚浮的脚步,偏头笑了一下。
待他们走远,敖丙便在敖光面前乖乖跪下,“儿臣不孝,让父王担忧了。多谢父王那日相助哪咤,若不是您在紧要关头出手,让灵珠濒临极限,灵珠不会主动进入哪咤身体的。”
“起来!”敖光声音里里带着困倦,“刚醒过来不好好调理休养,说这些做什麽?”
“父亲,我为救哪咤与龙族断绝关系一事,您也不同我一般计较了吗?”敖丙仍跪在地上,他擡眸看着敖光,神情中带着些忐忑的讨好。
敖光叹了口气,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开口,“我要是真想做什麽,谁也拦不住我。敖丙,”他化为人形,弯腰扶起敖丙,“那日陈塘关我与你当衆决裂,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父王?”敖丙不解。
“自你帮哪咤抵挡天劫肉身被毁之後,我就一直很担心。龙族的重担本不该由你一人扛起,我担心你会为了龙族再次身死魂消。我与你决裂,本想让你脱离龙族这趟浑水。只是没想到。。。。。。你还是,哎!”
“父亲!”敖丙眼中泪花闪动,他扑进敖光的怀里,一声又一声地叫着,“父亲!”
敖光已经许久没被敖丙这麽抱过了,他那颗又老又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一下下拍打着敖丙的後背,安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只是温存了没一会儿,敖丙便从他怀里离开了。敖丙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问,“父亲,既然现在都没事了,我能不能去陈塘关找哪咤?”
原本还恋恋不舍的敖光听闻此言,立即松开了抓着敖丙的手。
他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敖丙,“你丶你刚醒,就三句话不离那个陈塘关的哪咤!好好好,”敖光看着敖丙脸上害羞又惭愧的表情,气得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你去!”
“去了,就别回来!”
敖光重重地说完,却久久没得到回应。等他再次转头的时候,只看见敖丙匆忙离开的背影,听到他无限欢跃的声音,“父王,我去去就回!”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又一年乞巧,殷夫人在哪咤屋里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哄得他陪她去放烟花。他们往外走的时候,殷夫人再次提到给哪咤换床一事,然後毫不意外地被哪咤拒绝了。
哪咤兴趣缺缺地陪殷夫人放完烟花,就要往屋里走,却被人拦下。殷夫人将人推到府门外,又指挥着结界兽在门口设下结界。
“娘,你这是干嘛?”哪咤不解。
“整天待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里的姑娘都没你安分!”殷夫人叉着腰对哪咤指指点点,“今日佳节,你给我出去好好走走看看,不过子时不准回来!”
被赶出李府的哪咤无处可去,又觉得街上成双结对的人实在碍眼,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东海岸边。
敖丙离开之後,他便很少踏足海边。只要感受到海风,他浑身就会莫名疼痛,对敖丙的思念也就愈发难耐。
今夜,海边静默无声。哪咤一个人在沙滩上静静走着,突然有些脚痒——他已经好久没踢毽子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的时候,他已经将敖丙送他的海螺放到了嘴边。
他一直记得敖丙说过的话,只要海螺声响起他就会回来。
可现在,哪咤犹豫了。他不敢吹响,他怕敖丙食言。
可就在哪咤犹豫着要将海螺收起来的时候,沙滩上却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握住海螺的手猛地收紧,哪咤浑身都紧绷起来,那个梦里梦外丶魂牵梦绕的声音在他背後响起。
“怎麽不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