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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第十五章

清晨的晓雾还未散去,医馆就已经敞开大门,况烟在医馆内外洒扫,叶烛在里间吐纳。一边掸去药柜上的浮尘,况烟一边念念有词地背着汤头歌和十八反。在学医後他深感任重道远,一点不敢心急于声名远播,只求不要误诊了任何一个病人。

医馆是倒闭的书铺改的,离客栈很近。昨天张隅丶菅绶帮忙整饬了陈设,傍晚江晚和易冷归来时,路过医馆,惊叹幻出层楼。江晚给衆人分享了一则笑谈:“我曾经听过这麽一段墓志铭:初从文,三年不中;後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衆人大噱。

况烟听完不觉得好笑,愈发兢兢业业了。正想着,突然医馆的柜台被敲响,况烟转头望去,一个幼小乞丐将手里的破碗放在柜台上,看到况烟连忙乞求施舍一点吃的。

况烟陷入恍惚。回过神来,他立马从客栈端来了一笼热腾腾的肉包子。幼小乞丐狼吞虎咽,好几次被烫得嗷叫起来。况烟心酸更甚,递出去一盏茶水,嘱咐要细嚼慢咽,否则不利于脾胃。在征得况烟的同意後,幼小乞丐把剩下的肉包子揣在怀里带走。

幼小乞丐只有一层单衣,热腾腾的包子直接印在胸前的皮肤上,乞丐被烫得不行,又舍不得放下。况烟叹了一口气,让幼小乞丐空手离开了,他让乞丐宣扬出去,每天五更医馆都会施舍肉包,想吃明天再来就行。

五更天就是寅时四刻,宵禁刚刚解除,天寒地冻,只有真正迫于生计的人才会前来乞讨。况烟作此安排,送走乞丐,继续回忆昨晚向叶烛请教的医术。不久,第一位病人上门了。

“小哥,你们这儿的郎中起了没?”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原衣冠的妇人来到医馆门口,没有进门,站在门外向里张望。她没看到郎中模样的人,眼前只有一个童子在洒扫,又擡头看了眼医馆的匾额,未兆堂,大抵没有读懂,她重新看向况烟。

“婶婶,我就是这里的郎中,让我来给你瞧病吧。”况烟邀请妇人坐到诊室。妇人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不过这个时间,大街上连卖炊饼的都还没出摊,开门的医馆仅此一家,她反正没有别的选择了。

妇女刚坐下,况烟先声夺人:“婶婶,你看起来很疲惫啊,莫不是一整晚没睡,径直来的医馆?”

“你怎麽知道?”中原婶婶一脸惊奇,开始有点相信况烟真的是郎中了,她说出自己的病症:“近一个月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睡不好觉了,不但要折腾很久才能睡着,有点什麽风吹草动,还一下子就醒了。以前我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哎呦,这一个月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老天爷啊。”中原婶婶说到最後长叹了一声老天爷,况烟出言安抚。

接着况烟看了看舌苔,切了一下脉,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他记录着:入睡困难,眠浅易醒,身上有力,心烦急躁,纳呆,口干,二便调。舌红,苔白,脉弦。

况烟一边对中原婶婶说一些宽心的话,一边写下药方:柴胡三钱三分丶黄芩四钱丶半夏三钱丶炒白术五钱丶茯苓四钱丶炒枣仁五钱丶龙眼肉五钱丶麦冬五钱丶合欢花五钱丶黄连两钱丶珍珠母十钱。

吹干药方上的墨字,况烟照方抓药。目前医馆只有叶烛和自己,况烟就兼任了郎中和夥计。况烟将药包了七份,递给中原婶婶,说道:“婶婶,这里一共是七付药,以水煎服,每日一服。七日後病就会好了,要是没有好转你再来找我,我绝对会给你个说法。”

妇人看到况烟如此信誓旦旦,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当即回家煮水煎药了。

况烟回到诊室,捏着药方细细端详,回顾整个诊断的过程,自我审查有无错漏。叶烛结束了吐纳,从里间来了诊室,站在况烟身後发问:“你判断,刚刚的病者,病因为何?”

“医书有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证见入睡困难,身上有力,知其病在肝。心烦急躁,口干,脉弦,知其火旺。肝胆火旺,相火引动心火,心神被扰,使阳不入阴,而不寐。”况烟没有回头,他面对着墙壁,道出自己的判断。

“如何对症下药?”“应当清利肝胆,健脾养心,故以小柴胡汤和归脾汤加减之。”

叶烛抚摸了一下况烟的头顶,况烟得到肯定,心下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轻轻抱了一下叶烛。叶烛略有错愕,况烟也不解释,踏着轻快的步伐重新去医馆门面坐堂了。

之後接连来了几个病人,有诸如头疼丶胸闷丶头晕一类的病症。况烟谨慎地判断病因,开出药方,叶烛在一旁观摩,没有说话。没有说话就是默认了,况烟以此作为误诊的警钟。

逐渐病人增多,况烟既要看诊又要抓药,有些忙不过来了。他写下药方,刚要起身去药柜,这次自己手边已经摆好了需要的药材,况烟向身侧望去,叶烛手持戥子称取好了所需的药。

况烟想握住递给自己药材的那只手,他甘之如饴做那个买椟还珠的笨人。

收敛了思绪,况烟正经严肃地对待病人。忙碌的时段过去後,况烟回想着,发现叶烛在自己写出药方的同时就称好了药材,这说明叶烛没有参照药方,而是根据他自己的判断抓药。因此况烟的药方和叶烛的判断并无出入,想到这里况烟心下大定。

没休息一会儿,一位中年男子来到医馆。“叔公,你是来看病的?我看你气色挺好的啊。”况烟先下判断。

“咦?看来你这个郎中有点东西,确实不是我病了,而是我大儿子。”中年男子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口和况烟交谈。

“那。。。。。。令郎现在何处?”

“他缩在家里,不肯见人,已经好几天了。怕不是碰上什麽邪祟了。”中年男子语气中的不满盖过了担心。

“叔公,看不到病人,没有办法诊断。”

“没事,你问我就好了,我儿子什麽样子我全知道。”中年男子将话说到了十分满,旁人一眼就能看出言过其实,况烟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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