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它真的是它吗?
谁在捡起来它,谁又在拼凑它呢?
……
无尽,无尽。
很久很久,它被灼烧到麻木後,终于,它找到了自己。
有一个念头,植入它,植入无数个它意识中。
或许,也曾植入过所有死在这条河流下,异变的实验体中。
是自毁,还是重生。
一条死路,和一条无法回头,更加痛苦的绝路。
它感受到了无数亡灵哀嚎,它感受到无数生命在陨落,幼年体的骨架受到污染变异,骨细胞发育成熟,终于,它找到了自己。
它不知道自己意识从何而来,它不知道无数个自己是否和它想的一样,但它们无比默契地拼凑到了一起。
它,好像想起了些什麽。
那张意气风发的脸,那张温柔的脸,那张担忧的脸,那张冰冷的,毫无情感的脸。
它哀嚎,它嘶吼,它痛苦挣扎。
终于。
它变成了他。
如果“救赎”是为了“抛弃”。
如果他注定要被绞碎。
那不如,在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任何无谓的希望。
他带着经历过不知多少年月,已然腐朽发烂的灵魂,以及崭新深刻的恨意重生。
是爱延续了他的生命,是恨给予他新生。
他死过了,他是怪物。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洛奕俞,只是一具承载洛奕俞执念的尸骸。
或许,他一直都没有找到自己。
但那都没关系。
他杀出来了。
他吞噬掉无数个自己,他从千千万万个被当垃圾处理掉的实验体中走出来了。
他终于,能重新站在他面前,逼着他重新看向自己了……
*
沈逸感觉自己周边的氧气在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剥离。
他真的,真的不想去再思考谁欠谁更多了。
可他在颤抖,可他眼泪掉了下来,指甲死死嵌入皮肉,磨出了血。
洛奕俞还是这样,热衷于在他面前撕开伤口,刨开血肉,怀揣着期望小心翼翼看他会不会流露出一丁点心疼自己的表情。
他问:“哥,你怎麽哭了?你在可怜我吗?”
“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心疼我了?没关系了啊,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早就不疼了。”
沈逸哽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想抱住洛奕俞,忍着身体上剧痛,想从轮椅上起身抱住他,却又被洛奕俞按住。
我不知道你会遭遇那麽多。
我不知道你也会那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