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它看起来很漂亮,软软的,应该会很好吃。
他知道自己是不配的,又怕他们尴尬,便很识趣地躲在屋子里发呆,没有出去打扰他们。
却没想到,他们在叫自己的名字。
起先,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却不料这声音越来越清晰。
沈逸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纳闷道:
“这才几点,不吃完蛋糕再睡吗?”
洛奕俞心跳漏了一拍。
他就这麽呆呆傻傻地跟着他走,看到沈皖已经给他切好了蛋糕,摆在一个很漂亮的盘子里。
上面还有颗小草莓。
沈皖把叉子递给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惊呼:“阿俞是不是还没过过生日啊?”
他们不懂。
生日这种东西,对于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实验体,是多麽弥足珍贵。
他尝了一口蛋糕,那是比之前吃的巧克力好吃百万倍的东西。
洛奕俞突然很想哭,眼泪都蒙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想起,那个管理员对他说,敢哭,就把他的眼睛剜出来。
可沈皖注意到了。
她“咦”了一声,奇怪道:“阿俞怎麽哭了?”
洛奕俞眼泪瞬间绷不住,碎在了地上。
他一边摇头一边抹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逸似乎看出了他的委屈,对他道:“以後,你的生日就是跟我们回家那天。可以吗?”
回家,多麽美好的词汇。
他们都没有家,但此时此刻,这就是他们的家。
洛奕俞用力点头,哽咽道:“好!”
那天晚上,沈皖把大半块蛋糕都分给了他。
他很不好意思,想要推脱,身体却很诚实。
沈逸随口道:“早知道你喜欢,就买个大些的了。”
这不是一句空话。
等到第二年,洛奕俞生日时,沈逸当真买了一块很大的蛋糕。
还是巧克力口味的。
他最爱的两种东西拼凑在一起,由最爱的两个人来送给他。
那一天,他们把他带出了实验室。
他满眼激动,近乎贪婪的感受这个世界。
这个曾经只能通过别人叙述想象的,不再冰冷的,有温度的世界。
“哎呀……小孩子喜欢什麽,游乐场吗?”
“那得去市中心。而且前几个月已经倒闭了。”
洛奕俞已经想象不到,还有哪一刻能比现在还幸福的了。
所以哪怕很久很久之後,沈逸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不再与他亲近,他也依旧不会有一丝怨言。
打也好踹也好,都没关系。
就算是牙齿被硬生生一颗颗拔掉的感觉真的很疼,痛到恨不得去死,大脑里的神经都在一抽一抽的,他也不会去怪沈逸。
他只要一个人躲一会儿,就能自己哄好自己。更别说沈逸还给他买了块小甜品安慰。
只是,为什麽偏偏要是绞肉机呢。
那是比地下层还恐怖,让所有实验体视作噩梦的地方。
他最爱的人,怎麽能狠下心来让他去死呢。
他难道不该为自己复仇吗?
他难道不能为自己抱一声不公吗?
实验体没有人类的情感……那他的爱恨又算什麽?
沈逸第一次死亡还没醒过来时,他去了趟市中心。
这个曾经看来无比遥远的地方,原来也不过如此。
随後去一家看起来客流量很小的蛋糕店,点了块提拉米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