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不懂他这话是什麽意思。
什麽一个多小时。
可他已然失去了追问的力气。
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洛奕俞的那双皮靴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过几分钟,沈逸便感受到自己背後痛感更甚。
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大脑竟有一丝清明。
这种感觉很奇怪。
硬要说的话,差不多就是吃了大量安眠药,昏昏欲睡的病人不停依靠拿头撞墙来保持清醒。
沈逸这才反应过来,那个畜生是想要拉长战线,让他就这麽被剧痛一直折磨,好好感受这种自己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可惜,他就不是个会自我摧残的人。
沈逸深吸一口气,拿手撑着自己一点点向前爬,再次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去他妈的一个小时。
随後直接割向自己。
又是熟悉的昏睡感。
……
但这次,似乎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短到他甚至没有彻底回过神,大脑仍旧沉浸在那股几乎能把人逼疯的剧痛之中,以至于此时此刻仍心有馀悸。
沈逸神经兮兮去摸,在确认身上没有一丝多馀的伤口後才松了口气。
随後再次皱起眉。
他现在不敢去追究“死不了”对自己而言究竟意味着什麽。
更别提每次无限接近死亡时,那种痛苦与绝望都那麽真实。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洛奕俞便一脚狠踹在了他的头上。
力度大到几乎能让沈逸听见自己鼻梁骨碎裂的声音。
这是一个极具羞辱性的动作。
然而罪魁祸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还将脚放在他头上用力碾了碾。
沈逸呼吸一顿。
饶是再好的忍耐力,在这一刻也该爆发了。
他抱住洛奕俞小腿,本想直接用力向一侧掰,把他撂倒後再反击——
却发现,根本移不动。
洛奕俞看上去似乎根本没用力,但脚就是无论如何都挪不动半分。
不仅如此,沈逸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在一点点加大力度……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愿意,自己脑袋瞬间就能开瓢。
就算是能“死而复生”,他也不希望自己是以这种狼狈到恶心的方式。
沈逸果断低头,松开抓着他小腿的手,摆出一副臣服姿态。
三年不见,他不仅体型外貌变了样,就连身体素质也是成几何倍的往上涨。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自己可以单手抱起的小孩。
洛奕俞果真没再继续加力,不紧不慢将脚移开,淡淡开口:
“谁允许你自己去死的?”
这话可就太有意思了。
是谁在他後背开个口子,放着让他自生自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