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经常有风,又不会很大,和和暖暖的一吹起来,竹筏就跟着轻轻摇晃,人躺在上面就像躺在个超大号的摇篮里,不用推就能荡起来。
其中一棵大树紧挨着他们的房子,树干一直延伸到二楼窗口,等房子盖好后如果沈月岛懒得爬楼梯,就能直接从二楼窗户出来爬到树上,顺着大树出溜一滑就能滑到风排上荡秋千。
他很喜欢这个风排,刚做好时围着那两棵大树转了好几圈,霍深还给他做了张写名字的小木牌,沈月岛在牌子上画了一把箭和一个月亮。
做风排剩下的几根竹子也没浪费。
霍深把它们砍了,在风排旁边圈了小块地方,专门用来养沈月岛给他打的聘礼,打到什么养什么,大多数还是兔子。
给兔子做围栏的竹子不能太粗糙,要用电刨机把表面打磨光滑,刨的时候师傅不小心给弄碎了一根,碎了一地竹子片。
沈月岛闲着没事就把那些碎竹子片收集起来,加上之前做风排碎的竹子片一起,有一小把了,他和霍深说想拿这些碎片做个风铃挂在树上,到时候风一吹就会响起清脆的竹片敲击声。
霍深听了就偷偷和处理竹子的师傅说把竹子搞碎点,多弄点碎片给他玩。
大昆就不懂了,“你直接把这一整根都砸了给他不行吗,省着他天天捡碎片,可怜巴巴的。”
霍深笑笑,“不一样。”
小孩子捡点边角料玩,是喜欢一点点捡起来收集成一小堆儿再拼好的过程,你直接给他砸一根让他一天就拼好了那还玩个什么。
就像小时候家里做面食,大人时不时给揪下来的一小块面团,怎么玩都好玩,但如果真要一次性给一大团面,孩子就会顿时失去兴趣。
他这一套歪门邪道就算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大昆听,大昆还是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养孩子也不用这么小心,更何况沈月岛都二十五了。
草原人日子过得都糙,不管是孩子还是妻子都不会太过“溺爱”。
可霍深不一样。
在他看来,沈月岛不仅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孩子,他的弟弟,他的队员,他的朋友,他的爱慕对象,甚至他的死对头。
沈月岛承担了他生命中的太多个角色,他就不能以对待其中一个角色的方式来对待他。
大昆听得似懂非懂,又想和他讨教讨教回去好疼老婆孩子,就问他那到底要怎么做?
霍深只笑笑:“动脑子想一想,你怎么做他会开心,那就是答案。”
他们说话的功夫,沈月岛已经发现了师傅特意搞碎的一地竹子片,眼睛亮得像发现骨头的小狗似的,兴奋地拿个小碗过来捡,捡完捧着那一小碗给霍深炫耀。
“嘿嘿,看!这么多!这下我做完风铃还有剩,给你做个小玩意儿吧,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霍深想了想:“我小时候不爱玩,你看着做吧。”
沈月岛点头说好,第二天就做了把小竹枪。
那么多工人都在忙呢,他鬼鬼祟祟地蹭到霍深旁边拿枪指着他:“举起手来!脱裤子不杀!”
霍深当即放下手里的活,举起双手看着他,眼底满是宠溺,青天白日这么多人上来就要解裤扣。
沈月岛吓得赶紧捂他裤裆:“别别别!我的我的!别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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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排做好后沈月岛就不在帐篷里补觉了。
天气好的时候,工人来干活,霍深要早起,就把沈月岛抱到风排上睡懒觉。
草原上九点多钟太阳就很大了,有树冠挡着,暖融融的阳光能照到全身却唯独不会刺到眼睛。
沈月岛在风排上荡着悠悠,晒着太阳,躺得四仰八叉,呼哈呼哈一觉睡到下午两三点。
霍深也不会叫他起来吃饭,他就不是那种非在孩子睡觉时叫吃饭的家长,什么时候饿了自然会醒,营养师和厨师都在这边,随时能给他做饭。
有时沈月岛起得早,就会被阿诺那一帮小孩儿叫去打猎,中午带自己打的野味回来给霍深吃。
吃完工人们去午休,霍深也简单洗一下,到风排上睡觉。
沈月岛睡饱了这时候正精神,自己坐在风排上,让霍深躺在腿上,扯过毯子帮他盖上肚子,一边给他揉脑袋一边唱歌哄他睡觉。
唱了还不如不唱。
他弹琴还行,唱歌实在是五音不全,霍深闭着眼睛听了会儿,没等睡着先听笑了。
他也不睁眼,躺在沈月岛腿上一伸手把人捞下来:“宝贝,咱们稍微小点声。”
“干嘛,你嫌我唱得难听吗?”
“哪能呢,我是怕你的天籁之声被别人听到了,求你去晚会上演唱怎么办。”
沈月岛哼哼两下:“那算了,我只在你面前丢人就好了。”
敢情他也知道自己唱得难听,就可着霍深折腾。
霍深翻身把他按在风排上,抬手揉了把脑瓜:“别欠了,陪我睡会儿。”
沈月岛煞有介事地嘟囔:“我怎么睡得着!我刚起来不到两个点呢。”
两分钟后,霍深看着睡到自己身上还流哈喇子的沈月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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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还没盖好,他们这个小山坡倒是先热闹起来。
沈月岛打的猎物越来越多,兔子、野鸡还有猫,全养在围栏里。沈月岛和霍深不舍得吃它们,还要每天割草采果子回来给它们吃。
风排上除了风铃还挂着个小鸟窝,窝里时常放着坚果,第一只鸟发现这里有大餐后可能告诉了其他鸟,一传十十传百的,每天都有鸟过来排队领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