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手长脚长,个子高,却不是那种干瘪的身材,她穿紧身黑色运动上衣,勾勒出独属于女性的起伏线条。
闻染不知怎麽就低了一下头,快速瞥了眼自己胸前:嗯,还好我也不差。
什麽乱七八糟的!
原来方才的欢呼不是为某个成绩出衆的体育生,而是为许汐言突然出现。
她是很难得才赶回来的吗?
闻染望着赛道,觉得许汐言那头海藻般的卷发比平时微乱一些,还有她运动裤的裤脚,也没理得那麽齐整,蔷薇般的面孔微微泛红,甚至让人觉得,她是一路跑来赛道才赶上了这场比赛。
对许汐言来说,的确是这样。
参加学校运动会什麽的,本是她信手为之。她就是这样,感兴趣的事很多,盛大的天赋播撒到方方面面,让她做起任何事来好像都不会太差。
所以做手工蜡烛她也去,运动会她也去,反正对她来说,就是玩。
後来才发现跟外地一场比赛的时间冲撞,收到比赛时间通知的短信时,她刚好在食堂外遇到班主任,便没犹豫的上前说了这件事。
“这麽遗憾,那你是不能参加运动会了?”
“嗯……”许汐言这麽应着的时候正把卷发勾回自己耳後,随意的一擡眼,望见闻染和同学站在公告栏前,也不知看什麽看得那麽专注。
她觉得闻染的眼神从来都是这样,特别专注,显得你好像特别重要。
告别了班主任,她好奇走到公告栏前,去看公告栏里到底有什麽这麽好瞧。
一愣。
原来是运动会的参赛名单公布出来了,而闻染方才视线所落的地方,若按一条射线对标过去的话——
四百米栏:高三五班,许汐言。
也有可能是弄错了。
许汐言参加运动会本来是为了玩,但,闻染的眼神莫名让她觉得,会不会有人其实很期待她的比赛?
一个非体育生,去向四百米栏发起冲击。
她突然叫了声:“林老师。”追上已经走开的班主任。
“怎麽?”
“如果我来得及赶回来的话,还是会参加运动会的。”
班主任挥挥手:“知道你比赛重要,别勉强啦。”
班主任本来当她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赶回来了。明显一路跑过来的,面颊微微泛红,却仍有种从容情态,笑起来的时候睫毛塌着,有一番漫不经心的好看。
她刚刚别完号码牌就走上了赛道,甚至是直到这时,才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橡皮筋,来绑一直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略略往看台上望了一眼,很多人在看她,还有好些人在拿手机拍她绑头发的样子,她没什麽所谓。
把她拍得美,或丑,其实她不怎麽在意。
她本不该注意到闻染的,只是人人都兴奋的面向着赛道,唯独一人低着头,那乌黑的马尾和雪白的发旋就显得格外醒目。
亏她那天还觉得闻染是不是看到了她的名字,现在看来,一定是错觉。
因为闻染很用力的在摇一包……干脆面?
其实许汐言对国内的这些零食不算太了解。
这时发令老师让她们到起跑线就位,闻染擡起头来,晃着干脆面的手臂还因惯性而上下上下着。
越来越慢。
直到瞧见许汐言,一愣。
许汐言勾唇笑了下,心想这人怎麽这麽呆。
无论闻染是不是在看她都好,只要有人期待她的表演——很多年後许汐言登上举世瞩目的舞台,心里想的也是这句:只要有人期待她的表演。
她擡手把马尾拉向两边,紧了紧皮筋,放下手原地跳了两下热身,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她俯身于起跑线的姿势很坚定,擡头,望向前方的终点线。
那麽来吧。
就让你看看,我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