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点不想自己扯许汐言的任何後腿。
她宁愿许汐言是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这样才最干净,也才最纯粹。
两人走到小卖部,远远看到许汐言在排队。
人群中,用“鹤立鸡群”这样的词对其他同学不太尊重,可高挑的少女就是那样出衆。
她比闻染她们早到许多,已排队排到了,要了一包厚切吐司,和一包纯牛奶。
一转身,远远的望见了闻染和陶曼思,也许很轻的点了一下头,也许没有。
其他同学都有人作陪,只有许汐言一个人走出食堂。
闻染忽然有那麽点不忍心了。
她知道自己的“不忍心”毫无道理,只要许汐言想,什麽样的朋友找不到?她这样的行为用後来流行的一句话来说,便是月薪三千的人替年薪过亿的人操心。
可她就是难以抑制的,有那麽点不忍心了。
正当她生出一种想叫许汐言的冲动,可许汐言的步子很快,已轻盈的走出食堂外去了。
陶曼思问闻染:“怎麽了?”
闻染摇摇头。
晚上放学回家,餐桌上堆着无比精美的水果礼盒。闻染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她们家的东西。
这很好分辨,只要你从小生长在这样逼仄又热闹的旧宅里。
买完东西後团一团放在角落充当垃圾袋的塑料袋是她们家的。奢侈品纸袋不是她们家的。
炒完後一定不会浪费没吃完便放进冰箱的剩菜是她们家的。米其林大餐不是她们家的。
盥洗室里因年头太久中间那块隐隐发灰的毛巾是她们家的。毛绒绒像猫一样的高织浴巾不是她们家的。
闻染放下书包问:“这是哪来的?”
没想到舅舅放下报纸:“你那个同学,家里噶有钱的伐?”
闻染一愣。
这时柏惠珍正把夜宵给闻染端出来,今晚的夜宵是蒸蛋加面包。舅舅笑言:“二妹,你倒机灵的嘛,我就说你干嘛那麽热情把人引到家里来。”
柏惠珍告诉闻染:“这是许汐言找人送到家里来的,我本来不收,可同城快送说他也没办法退的。这麽些高档水果要花多少钱啦?要不你去问问她,把这些还给她?”
舅舅一拍报纸:“妇人之见!没见过世面,你没看出她昨天戴的那只表吗?那是劳力士。一个高中女生戴劳力士,啧啧啧。”
“染染啊,别听你妈的,听舅舅跟你说,这个社会就是很现实的,你都高三了,四年後要出社会,你这同学一看家里就有权有势,你要跟她搞好关系的呀。”
“水果没什麽好退的,对我们家来说是奢侈品,对人家不值一提的呀。你明天就大大方方去跟她道谢,顺便请她吃饭,好伐?多条人脉不坏的,说不定以後我们家小皓还能仰仗她……”
“舅舅!”
舅舅吓了一跳:“你这孩子,突然这麽大声干什麽!”
“您这是在说什麽呀?”
柏惠珍:“染染,怎麽这样跟舅舅说话。”
闻染拎了书包,也没吃宵夜,三两步冲上楼。一直到坐在桌边开始写今晚的作业,一颗心还因气愤而砰砰直跳。
柏惠珍敲敲门,给她端一盘切好的梨进来,坐到她身後的床上。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交朋友都很单纯,我不是说你舅舅说得对,可他是长辈。”
“他就是势利眼,一直都是。”
“染染。”柏惠珍叹了口气。
“妈,你以後万一在什麽比赛见到,不要再对她那麽热情了,免得别人误会你又误会我,还说什麽人脉,想替她儿子谋出路呢。”
“好,知道了。”柏惠珍站起来,摸一下她的头:“你也别气了,晓得伐?”
替她带上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