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压低声叫她:“去拿出来。”
她顿了顿,用气声回:“我没带。”
“为什麽?”
“过海关的时候,我怕被扫描出来。”
许汐言翕了下睫毛,难以置信的低笑出来。
旁边人背乐谱的声音停了,好似听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
许汐言低低的笑,轻声说:“嘘。”
嘘什麽嘘。
分明出声的是她。
这一切发生时许汐言始终扣着她的腰,所以连许汐言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感觉到。
许汐言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手解开,揉了下她的腰窝,放她下来:“睡吧。”
“明天我来想办法。”
闻染用气声叫她:“许汐言。”
“其实,”闻染咬了咬下唇:“你去洗手就可以。”
许汐言看她一眼。
闻染小声说:“特殊情况。”
许汐言想了想,起身,去了洗手间。
回到床上来的时候,被子窸窸窣窣,像花园里的小虫在啃食花叶。
闻染阖着眼。
隔着薄薄墙板,能听到旁边人背乐谱,哆来嗦哆,许汐言贴到闻染耳边:“这下真的要提醒你,嘘。”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许汐言拥有一双顶级钢琴家的手,节奏是许汐言生来就会的天赋。指尖轻快弹奏,第一乐章是轻柔的连音缓慢铺陈,随着推进,第二乐章是令人放松警惕的短暂游离,到了终曲乐章,则瞬时打破之前的平静。
“闻染。”许汐言轻轻唤她。
其实闻染很怕许汐言多说些什麽。
比如,惊讶于她过分汹涌的反应。
可许汐言只是叫她的名字:“闻染。”
闻染莫名的,又有些想哭。
就像她此时在心中无声的丶无数次的叫许汐言的名字。
许汐言。
许汐言。许汐言。许汐言。
许汐言观察她一切细微的反应,又像在电话里那样叫她:“染染。”
闻染真的哭了。
很难描述那一刻的心情。
许汐言去吻她的眼泪:“我不喜欢这样叫你。”
“因为,所有人都这样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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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刻的眼泪便于搪塞,只说是生理性的就好。
许汐言耷着天生冷淡的眉眼,可动作很温柔,拿来纸巾替她细细清理。
接着两人都折腾不动了,沉沉睡了过去。
许汐言是个很独的人,大概灵魂天生完整而强大的人生性如此,所以她背对着闻染,两人并没有相拥而眠。
闻染第二天睁眼的时候,许汐言正在衣柜前换衣服。
她今天穿吊带衫,配亚麻长裤,其他人穿起来一定过分慵懒的像度假,偏她的气质撑着,看起来像个不落俗套的艺术家。
闻染第一反应是:好险她昨晚忍着没在许汐言颈间又留下什麽。
不然许汐言带过来的衣服全是吊带,可怎麽遮。
第二反应是撑起点身子去看地毯上昨夜扔满的纸,许汐言昨天提过这房间每天有人来打扫,她可不想什麽荒唐痕迹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