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微暗的嗓音传来,和她那头浓密的长卷发一样,搔着人的耳廓:“往窗外看。”
闻染扭头。
这清吧被布置得似深海沉船,茶几似木箱,圆形窗扉似船舱舷窗,歪七扭八钉着几根木条。
许汐言立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倚着辆通体素黑的机车,冲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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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视角唯有坐着的闻染能瞧见,已站起身的女人却瞧不见。
闻染把手机还给她,道谢,她问:“找你什麽事?”
闻染看上去很平静:“工作上的事。”
“跟汐言合作不轻松吧?那样的天才,要求太高。”
“应该的。”
女人走了,闻染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才站起身,不引任何人注意的走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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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汐言还等在那里。
低头,擦燃打火机,手掌半蜷着护住火苗,给自己点了支烟。
擡眸,冲闻染笑了笑。
她身後那辆重型机车似野兽,通体素黑要在夜色中咆哮,砖色紧身T恤分明包裹着她腰身那样纤柔,可她那不经心的眼眸里,事实上光泽锐利。
一切都为她所驾驭。
闻染向她走近,走到树冠的外沿,停下。
许汐言扬了下眉:“你高中时是不是挺不喜欢我的?”
“啊?为什麽?”
“因为每次我一靠近你,你就跑得飞快跟兔子似的。”许汐言问:“为什麽不喜欢我啊?”
闻染一张脸总那麽淡然:“哦,可能就青春期的神经兮兮吧。”
许汐言笑。
抽一口烟,问闻染:“那现在呢?”
“现在还跟我站那麽远,跟我有结界似的。”许汐言展开雪色的手臂,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下:“还不喜欢我啊?”
“没有啊。”
“那是什麽?怕我?不至于吧,咱们那麽早就认识了,对你来说,我应该就是许汐言本人而已吧。”
“对啊,我为什麽要怕你?”
许汐言吐出一口烟,这时,夜风拂着树叶晃了晃,许汐言擡眸,叶片裁出月光的银色碎屑落进她墨色的瞳仁里。
好像下一阵风过,又会有无数月光的碎屑从瞳仁中溢出。
她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笑看着闻染:“对啊,你为什麽要怕我?”
闻染向她走近一步。
走近两步三步四步。
脸都麻了,刚好装出一副淡然的冷脸:“还有烟麽?”
许汐言扬扬唇角:“我的烟,可没你那麽刺激。”
掏出一支,抛给闻染。
闻染擡手接了,还挺默契,没出现手忙脚乱去抓的情况。
许汐言问:“要火麽?”
闻染摇摇头,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自己点了,是清淡的女士薄荷烟,窜进人嗓子里凉凉的,她伸手挥了挥眼前的烟,瞥了眼许汐言身後:“你的刺激都用在这重机上了是吧。哪来的车?”
“刚买的。”
“啊?”
“是真的。”许汐言压压那俏丽的下巴:“十分钟之前,让窦姐联系她朋友帮我买的。”
“……为什麽?”好疯。
许汐言笑笑:“因为要带你逃跑啊。”
她掐了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长腿一挥,跨上机车。这机车在重型里又算纤小的,许汐言身高腿长,足够衬她。
闻染站在一旁抽剩下的烟。
“闻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