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面孔跟许汐言说:“知道我为什麽总爱吻这颗痣吗?”
许汐言气息有些碎:“嗯?”
“我见你的第一面,那次钢琴比赛,我借你丝袜,陪你在後台换衣服。你躲在储物柜的门背後,居然也不回避我,就那样换,那时我看到你,”闻染说着顿了下:“一双腿很直,很白,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还有你的腿内侧,有一颗浅棕色的小痣。”
她喃喃诉说自己十年来的觊觎,幻想,痴狂。
到现在,她都可以说了。
许汐言:“所以,是从我们见的第一面开始。”
“是。”
许汐言气息不稳的笑:“闻染,你这人够能装的。”
装得那样文静,装得那样乖。
然而当这件事真正要发生以前,闻染停下动作。
许汐言:“怎麽了?”
那时闻染俯看着她,窄窄一张单人床像独木舟一样托住她俩。闻染先前的动作十分大胆,包括从床头取出那小小盒子,撕开後,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的眼神也十分野,令许汐言心跳了下。
可这时,她另一手轻抚了下许汐言额角的发丝,用很轻的声音问:“许汐言,你爱我吗?”
床头昏黄一盏小灯的灯光洒落在她脸上。
许汐言忽然就明白了闻染以前为什麽从不碰她。
就像闻染自己说的,闻染对她,要麽全要,要麽什麽都不要。
若她不爱闻染,闻染要她这具身体又有何用。
那些她曾以为是欲望的时刻,其实不是,闻染的眼神在说,那其实是爱。
她搂着闻染。
“爱”这个字对她来说很陌生,很艰涩。
在她对闻染表白的时候,她以郑重语气对闻染说出这三个字,这对她来说不容易,几乎在生死边缘走过几遭才能突破心魔。
她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让闻染明白了自己的心迹,这以後,她觉得自己大抵很难再把这三个字宣之于口了。
可这时,她望着闻染在灯光下闪烁的眼眸。
用与闻染同样轻的语气,轻而郑重的叫:“阿染。”
闻染的眼底其实是从这时就开始沁出水光了。
许汐言温柔的说:“我爱你,我很爱你。”
闻染哭了。
她没想过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会哭,可她的确哭了。她的哭和她的进入这两件事是同时发生的,这让她显得既温柔,又野性。就像许汐言眼里的她,既安宁,又有着最为极致的灵魂。
她的风格跟许汐言不一样,她有着顶级调律师最引以为傲的耐心,足以让全世界最傲慢的钢琴家,对她闪烁着眼底潋滟的水光:“阿染,求你。”
她轻轻的吻一吻许汐言:“再说一次。”
于是她终于知道,全世界最傲慢的钢琴家,本身也是一架钢琴,任她弹奏,喉咙里的音节是随她节奏的音符,高低起落。
闻染的眼泪裹进面颊沁出的汗里:“再来一次,好吗?”
十年了,闻染想,她或许值得上这次肆意妄为。
她以十年的耐心,终于完完全全的拥有了许汐言。
拥有她的身体。也拥有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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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起雨来了,像闻染终于酣畅的眼泪。
结束以後,她给许汐言拿纸,许汐言也要给她拿纸,让她擦眼泪。这场景着实有些奇怪,许汐言忍不住笑起来,她也笑。
许汐言去洗手间清理许久,回到卧室时,看在闻染站在窗边。
她走过去抱住闻染的腰:“下雨了。”
闻染轻轻的“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