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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第2页)

晌午的阳光被锋利的竹叶撕得粉碎,将残破的光斑随意铺设在竹林之中,也有几处不服管教的光点落在少年的衣摆和发梢,有意无意的洒进了郑宣漆黑的眼眸之中,连带着往日一贯的阴郁冰冷都变得温暖可爱了起来。

苏瑾瑜拉着他悄咪咪地八卦:“我听说赵婕妤已经和皇上提出要收养六皇子了。”

“赵婕妤?浮光宫里的那位娘娘?”柳煜皱了皱眉,如果他没记错这赵婕妤可不是什麽温柔慈善的好娘亲。赵婕妤出身家族在京城只能算得上三流世家,但她却能凭一己之力受封婕妤,怎麽能没点争宠手段和心眼。

赵婕妤膝下无子,这次这麽主动想要收养郑宣,多半也是为了引起陛下的注意。别说是真心了,就连馀光大概都不会分给这孩子半点儿的。

看着蹲在石头上刨饭的郑宣,柳煜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孩子看上去少言寡语的不近人情,讨不得他父皇母妃的欢心,能不能在这深宫高墙中长大都还是个问题呢。

算了,谁叫自己偏要多管闲事招惹他,大不了送佛送到西,在去衡芜书院前再护他一段时间罢了。

“谢谢,饭菜很可口。”郑宣突然开口道,穿林而入的阳光施舍了一小片印在他脸上,像是一颗金色的泪痣。

之前怎麽没发现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有一双温润而明亮的黑色眼睛,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

果然是美色误人,柳煜鬼迷心窍的开口就应道:“喜欢啊,以後天天给你带。”

一颗不知名的种子正在冲破泥土,顶出嫩绿的新芽。郑宣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是深夜里的啓明星;是破晓中的熹微曙光;是在他潮湿昏暗的童年中盛开的唯一一簇鲜花。

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还拎不清情情爱爱的时候,就已经被强行按着头看完了人世间所有的孤苦无助。

郑宣从记事起,就没见过鄱月宫有同时点过多个蜡烛的时候,他在遗忘与冷漠中被迫成长。

记忆中的父皇模糊不清的仿佛从未见过,母妃则是在不断发作的病痛中折磨自己也折磨着他。手臂上入骨的鞭痕丶後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他一直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母妃上一秒还是慈爱温和的美人,下一秒就能练起的茶杯碎片捅进自己身体里。

所有宫女太监都对他们母子俩敬而远之,父皇从未踏入过鄱月宫,就连那些爱竖威风的娘娘也不会过来炫耀,诺大的宫殿只留下一个年仅花甲的老嬷嬷和他们母子二人。

郑宣近来晚上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娘亲撞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到处都蹭上了猩红的血,浓稠的让他心惊胆战又无路可退。

“喂,你怎麽了?”柳煜看着他眼神呆滞的只是一味盯着自己看,忙伸手按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一会儿,“这也没生病啊?”

“你不吃饭吗?”郑宣端着还剩一半的饭菜擡头问他。

“啊…我不饿,你都吃了吧。“说实话,柳煜从小到大还没和人共同吃过一碗饭,贵胄天潢的少爷与生俱来就有点刻在骨子里的讲究和洁癖。

郑宣倒也没多客气,过惯了饥寒交迫的冷宫生活,对这顿来之不易的可口饭菜十分珍惜,三口两口便扫了个精光。

“谢谢,我能叫你云章吗?“吃饱喝足的小皇子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恩人。

柳煜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点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他。

这场景落在郑宣眼里就是沉默和抗拒的,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察言观色惯了,慌忙降低了身份,带着点哀求开口:“那…我能叫你哥哥吗?”

这回柳煜总算是没掉链子,笑了笑应道:“叫云章哥哥吧!”

“可以啊云章,那好歹也是个皇子,你就这麽占人家便宜的吗?”苏瑾瑜在旁边打趣道。

郑宣现在还没什麽皇子的概念,在他看来成功讨了柳煜的欢心就意味着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有丰盛的午膳填饱肚子。

“云章哥哥,以後我还能和你一起吃饭吗?”很难想象,一个皇子的愿望竟然这麽朴实无华而又真实迫切。

黎民黔首只能看见朱墙黛瓦的富贵奢华,又怎能想到这冰冷的深宫里也有无助挣扎的生灵,纵使血统尊贵丶出身望族很多时候活的还不如闹市街区边摇尾乞怜的狗。

此时的柳煜都是也没多想,公主府堆金积玉的还养不活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殿下喜欢的话,公主府有幸为您提供今後每一日的午膳。”

夏日的蝉鸣经久不绝的黛瓦朱墙中荡漾着,那时的柳煜觉得突然有了个小两岁的皇子弟弟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比不正经的苏瑾瑜和冷冰冰的穆西归都要好得多。

十几岁的少年最是仗义,自此之後长公主府便承包了两个孩子的午膳,甚至在柳煜前往衡芜书院的六年里送饭的下人也不敢有一日偷闲。

这说来倒也很不公平,金口玉言的小少爷不过特意吩咐了几句。烧锅煮菜的不是他,风雨无阻的也不是他,最後倒是平白无故的收获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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