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时,他不知道珍惜,弃我如敝履。等我死后,他幡然悔悟,甚至思念成疾,染上抑郁,整个下半生都受到折磨,”我看着她,轻声说,“如果真能如此,我求之不得。”
苏怜茵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
“但这种事只会发生爱我的人身上。”我说,“不爱我的人,只会稍稍有点愧疚,很快就会重新振作,娶新妻生孩子,潇洒生活,甚至把我的死当成与新欢的谈资。对我来说,这是最后一次羞辱。让他以为我还活着,并且离开他,享受更好的人生,是我给自己留下的遗产。”
说到这儿,我拿起了支票,朝她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拦住余若若,这件事由我自己让他知道为好。”
郁隽回来时,我已经放好了支票。
在这之前,苏怜茵也给了我一张名片,说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联络她。
这所谓的“帮助”,当然是说隐瞒病情方面。
我道谢接过来,和支票一起,放到了皮包夹层里。
三千万,交给信托的话,可以撑我爸爸十年。
若是十年时间,还不够让迟嫣原谅我,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吃过饭后,我先上车,郁隽又跟苏怜茵聊了一会儿才进了驾驶座。
最近连日来都在下雪,路面都被洁白的积雪覆盖,天地一片寡白。
郁隽慢慢地开着车,我一言不发。
车里的路况广播在不断絮叨着,内容是各个道路因为雪天而造成的剐蹭事故。
忽然,广播声低了,郁隽的声音传来;“我姐姐跟你说什么了?”
我回神看向他:“没说什么。”
“周平轻易不会在那种时候打过来。”郁隽侧脸看了我一眼,“交代吧。是不是让你流产?”
我说:“是你告诉她的吗?”
郁隽“嗯”了一声,停顿半晌,又道:“我妈妈不见我,需要她帮帮忙。”
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