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势云涌
雅妃开口:“五殿下,本宫是习医之人,不必劳烦宫中医首。”
谭樾心中了然,依旧垂眼:“娘娘的医术自然一绝,若能请其他医首一同诊治,父王自然能……”
雅妃不动声色,指尖轻触了下覆眼的丝绸,笑:“也是,行医循‘望闻问切’,本宫都看不到。”
谭樾不再说话,但态度依旧不退步,等医首赶来,把脉後,支吾着不答。
谭樾失了耐心:“到底如何?”
“呃殿下,实在蹊跷,王上脉象并无异常,可……”
谭樾扫了一眼还坐在父王身边的雅妃,转身摆手:“退下去罢。”
医首前脚离开,後脚邬王缓缓睁眼,嘴巴张开要说什麽,又是一口血吐出。
谭樾上前,着急:“娘娘,父王又吐血了!”
雅妃浅浅挂着笑,说:“殿下,生死有命。”
谭樾满眼不可思议,现在他能感受到父王的痛苦,可他无能为力,而雅妃又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何必呢?
邬王意识尚存,含糊着唤:“樾儿……孤……”
雅妃握住邬王挣扎着擡起的手,轻声道:“王上。”
谭樾慌忙答应着:“父王,儿臣在。”
“孤……”声音消失,没了後语。
谭樾惊慌,伸出两指在父王颈侧试探,抽回手,声音发颤。
“父王!”
雅妃缓缓松手,起身,走到殿门前,开口:“王上——晏驾。”
钟音三响。
东宫。
谭棹正安抚着母妃,听到钟声,愣住。
“母妃。”
澜妃看着谭棹,说:“棹儿,母妃为你做不了什麽事,但绝不允许他人欺你,你要记得,你是大邬的王储。”
谭棹心里明白,父王晏驾,少不了血雨腥风。
等他回神,母妃已经不在,思索母妃的话,谭棹心里不安,向外面赶。
谭樾擡手擦了擦眼睛,一片湿润,他怎麽哭了,他怎麽就失去了父王,他……
想起午後父王还与他说话,是不是那个时候,父王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者更早?
谭樾跪地,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请了医首来,为何还是救不了父王,他明知道是谁杀了父王,可他又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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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棹心里着急,他生怕母妃为自己冒险,报信应该都已经送到了其他人手中,不用多久,他们都会来,至于会发生什麽,便要看他们能不能抑制住野心,等一等。
他行动不便,派莫楼立刻带人去找,许久等不到消息,谭棹狐疑,移动步撵,唤:“莫楼。”
听到远处传来响动,谭棹内心的不安添了几分,等赶到时,入目便是血迹。
“母妃!”
澜妃回头,拔出刺入雅妃腹部的匕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说:“棹儿,不能有人威胁你,绝不能。”
谭棹看着地上已经气绝的雅妃,还有那个日日伴在她身边的丫鬟,向前移动,担心:“母妃,你没事才是最要紧的。”
澜妃刚转身,身体便被刺穿,谭棹眼睁睁看着母妃痛苦的蹙眉,随即因为利器的抽出而倒地。
“母妃!”
谭棹身体向前,却因为腿疾摔下步撵,他视线顺着剑身向上,看清来人,悲恸:“谭楷,吾要你偿命!”
谭楷冷笑,擡脚把谭棹骄傲的头颅踩在地上,哈哈大笑:“谭棹啊谭棹,是你的母妃先杀死了吾的母妃,吾替吾的母妃讨命,有什麽错吗?”
谭楷脚下用力,居高临下:“太子殿下,吾可不是残废。”
谭棹捏拳:“谭楷,别太得意。”
谭楷踹了一脚谭棹,上前扼住谭棹的脖颈,阴恻恻道:“谭棹,你不是最看不起吾了吗?”
谭棹感到窒息,看到眼尾发红的谭楷,真觉得他的疯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