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抓他做什麽?”谢苏一脸疑惑道。
没回答谢苏的问题,谢欢朝着王府的两名侍卫招了招手,低声嘱咐道:“从西边的角门出去,注意一个穿着玄色短袄,脚踩白底黑靴,侧脸有伤疤的汉子。要是发现了此人便跟在他身後。”
那人形容鬼祟,见苏明被抓进院里时,脸色便阴沉下去,正好被谢欢看了个清楚。
待两名侍卫应下後,谢欢又另外找了两名侍卫道:“你们去胡家酒肆查看一番,且看看他们到底存的什麽心思。小心行事,若是危及性命,即刻离开。”
“是!”
待四名侍卫走後,谢欢脚步缓缓的朝着柴房那边走,一边跟谢苏道:“这人身份不明,怕是暗中有人是料定了我会心软,所以才明目张胆的让苏明诱我前去胡家酒肆。”
“我将他抓起来,一来让暗中之人觉得我要处置苏明,让他们知晓我并非心地善良之辈,二来我想将他伤治了,顺道问问是谁派他来的讼院。”
听完谢欢的解释,谢苏恍然大悟般道:“这倒不失为个好法子。”
谢欢点了点头,心中却沉甸甸的,有些烦闷。
柴房里,苏明躺在用来点火的干稻草堆上,缩着身子,眼神却像是困兽一般凶猛而又绝望的环视着围着的护卫们。
见谢欢前来,一旁的护卫纷纷往旁边让出条道来。
“我没有谋害你!”苏明苍白解释道:“谢大人,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我。”
谢苏上前一步,呵斥道:“张嘴便是谎话,你这人怎麽不分好坏呢!”
谢欢懒得和他废话,蹲下身子与苏明目光平视,直白道:“我不想跟你掰扯这些,现下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老实交代是何人派你前来骗我去酒肆,我或可保你一命;二,你继续嘴硬,我让人将你送回胡家酒肆,是生是死,我一概不管。”
苏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像是敷了戏子唱戏时的白粉,手里攥着几根稻草,指骨用力得有些泛白。
谢欢也不跟他多话,站起身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不愿开口我就直接让人将你丢在酒肆的门外。”
他承认自己心肠是有些软,但绝不该因为一时心软害了自己。
柴房有些漏风,一阵寒风从外吹进来,谢苏冷得跺了跺脚。
见时间差不多了,谢欢问道:“还没想好?”
苏明垂着头没答,谢欢眼睫微垂,毫不留情道:“来人,将苏明丢到胡家酒肆门外。”
说罢,转头便跟谢苏道:“三哥走了,这儿太冷了,担心受了风寒。”
谢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苏明一眼,擡脚跟在谢欢後头。
见谢欢跟谢苏当真要走,苏明焦急的往前膝行两步,哭声渐大道:“我说!谢大人,我都说!求您,求您救救胡大伯吧!”
猝然停下脚步,谢欢身子微顿,跟在他身後的谢苏已经走了回去,用埋怨的口气道:“你早些说不就好了,非得逼着你才开口。”
苏明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直到一双暗纹红底鹿皮靴停在眼前,他听到谢欢叹息一声,对护卫吩咐道:“来人,去找个大夫来。”
苏明嘤咛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柴房萦绕,听得人心中酸涩。
……
“你是说废太子的人诱你前去胡家酒肆?”薛时堰问道。
“我怀疑是,”谢欢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我今儿瞧着那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眼神狠戾,面带煞气,手上绝对是沾过血。”
“苏明说他是胡大伯收养的孩子,两人一直相依为命。几日前,一波带着刀剑之人闯进了胡家酒肆,将他二人挟持。胡大伯被他们削去了耳朵,苏明则被逼着来讼院找我。”
说道此处,谢欢声音沉闷,带着怒气道:“苏明每来一日回去後便会被殴打一番,胡大伯也会被削去一指。那些恶人威胁苏明若是在不将我哄骗前去,便要将胡大伯做成人彘。日日夜夜灌泡在酒坛中,放在他的床头。”
“我在京中名声虽说一般,但有煜王妃的名头作保,也没谁会选在这个时候用如此愚笨的法子引我前去。”谢欢道,“除非此人完全没有想过要在抓了我以後,隐瞒身份。”
甚至极有可能,抓他的真实目的是奔着薛时堰而来。
“可若当真是薛明轩,他躲藏两月有馀,又为何选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薛时堰蹙眉道。
谢欢跟薛时堰相视一眼,同样陷入沉思。
“罢了,不管如何,先去看看在下定论。”薛时堰决定道。
谢欢认同点头。
既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麽药,那就做好万全准备,亲自去看看。
胡家酒肆的位置说偏也不算偏,但若说繁荣也说不上,虽在城东但却是临着芙蓉街街角的位置,除非是熟客指路否则一般的人发现不了这麽家酒肆。
下午的四名侍卫自从前来胡家酒肆後便没回来报过消息,谢欢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黑夜里,薛时堰和谢欢带着刑部的官兵站在胡家酒肆门外,火把点燃了整条芙蓉街。
薛时堰朝着王拂君微微擡了擡下巴,王拂君便心领神会的上前一脚踹开胡家酒肆紧闭的房门。
一具断了气的尸体从屋内横飞出来,王拂君反射性的侧过身子躲开,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惊起一地尘灰。
谢欢下意识的往尸体上一看,脑中空白了一瞬,哑然道:“是贺锐。”
贺锐正是下午消失的四名侍卫之一,他身上还穿着王府的侍卫服,手腕和脚踝的位置歪扭着,应当是身前被人折断了,胸前有个大洞正汩汩往外淌着鲜血,双眼死不瞑目般的大睁着。
“还有三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