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躲不过,谢欢并未挣扎,长长的睫毛垂下,衆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一句苍白的:“谢欢,认罪。”
谢大人当真是哥儿!
听到谢欢亲口承认,堂内的衆人神情各异,有人不敢相信,有人却觉得谢大人容貌之盛,说是哥儿倒是也合情合理。
“谢欢,你可知这是足以砍头的大罪。”薛陵钰笑道:“你就这般承认了,难道不怕死吗?”
谢欢无语的横了他一眼,心道薛陵钰这弯弯绕绕的一趟,为的不就是来揭穿他的身份吗。
现在又来装什麽装。
他抿嘴不言,完全无视薛陵钰,朝着秦霍道:“秦大人,在下知错,所有的事在下一力承担,还请秦大人不要难为我娘。”
薛陵钰冷嗤一声,“此事宁氏也逃不过责罚,此间种种本就因她谎报你的身份引起,岂由你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免罪?秦大人……”
“来人,将谢欢押入大牢。”秦霍果断道。
待捕快将谢欢押走後,秦霍看向面色不善的薛陵钰,道:“谨王殿下,谢欢假扮男子一事太过复杂,还需大理寺同僚一同审理,下官也要上奏陛下,以了解陛下圣意。接下来还请谨王殿下莫要插手此事,引火烧身实乃不明智之举。”
袖中的手握成拳,薛陵钰冷笑问道:“秦大人是在说本王多管闲事?”
“下官并无此意。”秦霍面色淡然的与他对峙。
这人是看不上他。
薛陵钰心头像被火烧一般,恨不得让人将秦霍拖出去斩杀,只是此事不过想想而已,秦霍是三品高官,随意动不得。
“本王知晓了,只是此事的结果本王会一直盯着,秦大人最好公正判案!”
薛陵钰说完这句话,便拂袖离去。
待人都离开後,秦霍揉了揉钝痛的额角,步履匆匆的离了公堂,回了自己平日里办公的屋子。
不待停歇,便拿出一张信纸迅速提笔写了起来。
将信纸装入信封内,秦霍叫来一人,吩咐道:“让驿站的人将此信快马送到江南,定要亲手交给煜王。”
……
刑部的牢房有些潮湿,只有一口小小的四方窗,光线很是昏暗。
谢欢呈“大”字型瘫在稻草堆上,双眼无神,只觉人生无望。
完了。
全完了。
早知道还不如用薛时堰那法子早点对外说自己是哥儿呢。
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是马後屁,谢欢也是随意想想罢了。
捞过一根稻草在手里把玩,谢欢任由思绪漫无边际的发散着:
好了,现在外头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哥儿了。
且不说他还能不能够活着出去,就算是活着出去了,怕是日子也不好过。
想起自己被押送进来时,那几名捕快打量的眼光,还有一名相熟的捕快不信的问他“谢大人,你真是哥儿啊?”
在谢欢要死不活的说了声“是”以後,那捕快又道:“哎哟,那咱们岂不是一直跟哥儿称兄道弟。”
谢欢:……
“可不是,前些日子我还瞧着邢大人和齐老大在捡着谢大人的剩饭吃呢!这样说来……”
几人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谢欢。
谢欢:“……你们不要多想。”
那几名捕头嘴上应是,但是只瞧他们的乱转的眼珠子,谢欢就知道没有他们没想什麽正经事。
“算了,大不了就一死。”他闭着眼,喃喃道。
只是希望不要连累到谢府里的人,渣爹好不容易才熬到的四品官,要是因为他丢了官多难受啊。
还有他娘还有袁氏等一衆女眷,以後可怎麽办呐。
没关系。
谢欢吸了吸鼻子,大不了他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求人给薛时堰带个消息,让他帮忙保住谢家。
虽然自己平日里对薛时堰也算不得多好。
但是他跟薛时堰也互帮互助大半年,两人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薛时堰不能不帮他保住谢家吧。
他愤愤的想:
若是薛时堰当真不帮他,那他做鬼也不会原谅薛时堰的!
“薛时堰……”
眼角沁着水光,谢欢伸出双手按住湿润的眼皮,制止泪水流下。
他真的有点想薛时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