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潇一听换脸要遭受如此大的苦痛,杏眼一湿,眼看着眼泪就要留下来了。
“等等,先别哭。”谢苏打断道。
虞清潇的眼泪一下凝滞,泪眼朦胧的看向谢苏。
谢苏眯着眼看向楚丰朗,继续质问道:“你说换脸就换脸啊!你凭什麽说你是虞清霜!别说有发簪,发簪也有可能是你抢的。”
楚丰朗:……
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嘴角微微勾起,问谢苏:“你确定,要我证明?”
谢苏反问:“那不然呢!”
“好!谢苏这可是你说的。”楚丰朗眼里带着笑意,口中却毫无波澜的吐出一连串话:
“十一岁时,你曾炸了谢伯父花重金买下的锦鲤,怕被发现,你将湖里的锦鲤全部捞了出来埋在了树下。并且在谢伯父发现锦鲤不见後,推说是院里来的野猫给叼走了。那段时间,谢伯父气得让下人将府里所有的野猫都给撵了出去。”
“十二岁时,你练武时用棍子不慎将袁伯母喜爱的玉韵梅花瓶打得稀碎,怕被愿伯母发现,你将这些碎片都给藏进了我的屋子里。”说道这里时虞清霜唇边笑意更大,“不过被我发现後告诉了袁伯母,随後你便被袁伯母痛打了一顿。”
“十三岁……”
“我就知道是你!”谢苏拍案而起,怒道:“当初你还不承认。母亲又不会去你屋子里翻找,你做什麽要出卖我!”
虞清霜耸了耸肩,道:“袁伯母待我不薄,我自然不能隐瞒她。”
“那我待你很薄吗!”谢苏怒不可遏:“我攒了那麽多年的钱都给你了,你居然出卖我!”
虞清霜眸光软了下来,轻声道:“是我的错。”
“这麽说,你真是清霜姐?”谢欢问道。
“是。”虞清霜承认道。
虞清潇还是有点不些不敢相信,眼角缀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声音不稳道:“我丶我阿姐右手小臂处有一颗痣。”
虞清霜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将右手衣袖撩起。
一颗不过米粒大小的黑痣不偏不倚正正好在小臂中央处。
虞清潇眼中的泪总算是落了下来,他哭着跑到虞清霜跟前,双膝跪在地上抱着虞清霜的腰,抽泣道:“阿姐丶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嗯,”虞清霜爱怜的抚摸着虞清疏的发丝,用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阿姐回来,清潇。”
看着平日里最守规矩的清潇哭得不能自已,谢欢有些感慨。
“虞清霜,你个混蛋!”
出乎意料,谢苏眼里竟然也有泪花,他恨恨的将眼角的泪抹去,质问道:“你这年去哪儿了,怎麽也不回府里报平安!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我有多少次,都以为丶都以为你……”
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世上了。
每每想到这个可能性谢苏就会下意识的回避这个答案,不敢相信,但又忍不住去想,平白折磨人。
“对啊,清霜姐,你怎麽又成了楚丰朗?”谢欢问出了从方才得知虞清霜就是楚丰朗时,一直埋在心里的疑问。
“此事说来话长。”
虞清霜先是将谢苏安抚好,然後才开口道出她当初离开的真相:
“当年母亲的死,看似是失足落水,实则另有蹊跷。”虞清霜说:“那日母亲落水时,我正在去寻她的路上,途中我曾看见二叔家的下人偷偷摸摸的离开。”
那人也是当初赶他们娘仨出虞府的人之一。
“我当时便觉得此事古怪。于是在将母亲安葬後,借宿天灵寺时,我便时常去母亲落水的地方查看。”
时隔多年,再次说起此事,虞清霜已经没有当初那麽大的情绪波动了。
“许是见我可怜,又或者是良心过意不去,隔壁的阿婶将那日她看见虞家下人将我母亲推下河的事告诉了我。”
初初知晓真相的虞清霜又惊又怒,立即想去报官,但是阿婶却告诉她,虞家现在有贵人相护,即便告官也没有用。
正好在此以前,虞夫人带她们去报官要回家産,却被官府给判给了虞家二叔。虞清霜便意识到阿婶说的是真的,告官对虞家无用。
“我当时一直想着怎麽报仇,我想去找虞家人同归于尽,但是又担心清潇以後没有人可以托付。”
这也是她为什麽会选择让清潇认谢如敛夫妇做义父义母的缘由。
至于她自己,她是要给母亲报仇的,谢伯父谢伯母对他们算得上仁至义尽,她自然不能连累谢府。
谢欢灵光一现,想到之前谢苏跟他说,虞清霜整日不在府里,出去玩儿也不带他的事。
“所以你之前经常出府其实是在找虞家人?”谢欢道。
“嗯,”虞清霜承认道:“不过当时我年纪太小,又没有人脉,虞家与左都御史勾结贩卖五石散,家底越发雄厚,还有高官相护我更加没有机会接触。”
“又过了几年後,我偶然碰见了楚太傅。”说道此处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道:“他见我与走失的孙儿有几分相似,便想着将我养在身边代替他孙儿活着,他也好颐养天年。他还许诺给我报仇,我便答应了此事。”
“也是在这之後我才知道,当初爹之所以被外放,正是因为得知虞家做这见不得人的生意,想要劝阻。结果反被虞家人告诉了左都御史,他便联合谭太师上奏,将父亲赶出了京城。”
帮扶了兄弟一辈子,结果反遭背刺。父亲自从离开京城後一直郁郁寡欢,最後病死他乡。
他们孤儿寡母不远万里回了京城,虞家人却因担忧虞夫人将他们贩卖五石散一事宣扬出去,索性便将人给杀了了事。
虞夫人若是知道此事,怕是只会恨自己当初对小叔子一家的信任,才招来这杀生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