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期走在漆黑如墨的校园里,身後传来沙沙的轻响。感受着自己被压得缓慢的步子,他忽然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怕打滑,还是想多听听後面这个人的脚步声。
风雪依旧在肆虐地飞舞着,并没有因为新年如火如荼的钟声而停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隐隐约约的教学楼。
这个点大家都去礼堂看晚会了,教学楼和操场的所有灯光全关闭着,只有地面反出一片暗色的白。
瞿期看到器材室的玻璃有一抹光亮,他正准备加快步伐过去,脚下一急,就骤然滑了一下。
但他身形都还没来得及晃,手臂就被人眼疾手快地稳稳托住了。
应知寒的嗓音被风雪一裹,显得有些冷,他说:“小心。”
瞿期愣神了一秒,回过神“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又放慢了步子。
不知道是怕他再滑还是什麽,应知寒托他的那只手并没有收回去,出于一些私心,瞿期同样也就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隔着外套,手臂上传来一抹被挤压的触感,等到迈上器材室门口的台阶,这个触感才收回去,然後渐渐消散。
“到了,我进去看看。”瞿期自告奋勇往里走,然而他忘了自己夜视力略差。
于是还没进门,应知寒就听到“哐当”和“哎呀!”的声音同时响起,还混杂着一点砖块的声响,明显是有人被什麽东西绊到了。
“怎麽了?”他问了一句,走过去伸手拍了一下器材室的灯。
依旧一片黑暗。
“靠,”瞿期气急败坏地说,“这器材室怎麽哪哪都是坏的,门是坏的,门槛搞暗杀,怎麽连灯也不亮?!”
应知寒打开手机电筒,在他腿上晃了一下问:“磕到哪了?”
“没有,”瞿期从光源里撤开半步说,“没磕到,就是单纯被门槛绊了一下,先找东西吧。”
他说完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电筒,不大不小的器材室又明亮了一些。
按理来说,红色的旗子应该很好找,但器材室东西多,太过杂乱,他们硬是打着电筒找了个遍,才在放羽毛球拍的柜子里找到那包小红旗。
应知寒伸手拿下来,说:“就这一包麽?”
“应该吧,”瞿期就着他的翻手看了一下,“从棍子来看应该有几十个,估计就是这个吧。”
应知寒“嗯”了一声说:“那回去吧。”
他们打着电筒准备离开,还没走到门口,窗外又有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户都在抖。
下一秒,寂静的器材室忽然传来“吱呀”一声,瞿期还没反应过来是什麽动静,就听到老化金属摩擦産生的声音。
这个声音尖锐又突兀,像恐怖片里森林中那些“哈哈哈哈”般的鬼笑声。
瞿期蓦地想起什麽,三两步跨到门口,想阻止急速合上的门板,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他手指刚碰到门锁,金属就从他指尖划过,然後“嘭!”一下,整个器材室被笼罩在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中,连回音都绕了好一会儿。
器材室安静了几秒,瞿期僵站在原地,语气透着一股心如死灰的意味,他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觉得呢?”
应知寒憋了片刻还是没憋住,凉叽叽道:“这还需要‘预感’麽?”
“那就只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瞿期伸出两根手指,在额头丶胸口和左右肩各点了一下,然後英勇就义似的走到门口,用力拉了一下锁扣……
很好,纹丝不动。
他“呃”了一声说:“西方神父管不了东方愿望,现在好像还是打老师电话来得实在点。”
应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