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弦隔空一颤,发出天籁之音,“只有乐安郡主这样良善之人,才能承受光魂之力,你落入圣池,原本应该死在内心的罪恶中,可是乐安郡主留下的光魂让你重生。”
陆雪缘从不否认秦乐安的良善,但她同样也相信,秦乐安的良善归根结底来源于她自幼生长的环境,有人照拂,有人依靠,若她们将命格交换,这种良善恐怕早就消磨殆尽了。
“这是第六层机关区,虞星连已经将你和景王抓获,如今要你做出选择,是跟随光魂的引导,还是继续被怨气所利用。”
“只要你一句话,放弃成魔这条路,就再也不用独自面对魔宗师那个恶魔,也无需终日诚惶诚恐。”
“孩子,记住,邪不压正。”
“跟随光魂的引导……放弃……”陆雪缘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摒弃乌光,不再使用怨气,甚至作为魔修的法力都要丢掉?”
琵琶说:“还有你手里那株花,这些东西只会害了你。”
“为什麽?”
“如今的凡间,被邪魔之气侵染,已经无法生长出白色曼珠沙华了,可是你知道,黑色曼珠沙华花语吗?”
琵琶说,“白曼陀象征着纯洁与美好,以它的花粉做薰球,因此香炉才可成为上古神器,可若倒入黑曼陀的花粉……”
“黑色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以及不可预知的黑暗,若你以黑曼陀代替白曼陀来操控香炉,恐怕你未来的命运,会如着花语一般悲凉……”
陆雪缘道:“老天使,我乃罪人之躯,配不上您的主人。兴许这黑曼陀才是最适合我的。”
魔宗师还在圣池堵他们,若没有香炉傍身,她就没有法器了,上战场不带法器,找死啊?
“陆姑娘,在我主人眼里,他将你视作珍宝。”
“我曾杀人。”
“你也曾救人。”
“我身体里有虞星连种下的乌光,一旦怨气郁结,身上就会开满苦毒之花。”
“那就不要活在苦毒中。”琵琶道,“三界的一切都会过去,何必苦苦支撑,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陆雪缘冷笑了一阵,她觉得很可笑。
“美好的东西虽然珍贵,但它如水中月镜中花,并不落地。眼下缅因山上的修士还在浴血奋战,我实在无法相信,凭着秦乐安身上的一点点光魂可以帮助三界,而且我不能丢弃法力,我必须利用虞星连给我的东西,争取我想要的利益。纵使我不敌他,也要拼死一试!”
琵琶声骤停,没有反应,也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动怒,只是传递着主人的话。
“陆姑娘,主人尊重你的选择,若你认为自己可以阻止魔宗师,大可以试试。若将来你愿意回头,我都在。”
陆雪缘问:“你叫什麽名字?”
琵琶道:“我叫雅鸽。”
如泉水般叮咚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远古的悠韵。
看着仙灵的双翼中有金粉簌簌下落,她只觉自己更加污秽不堪。
于是,她仓皇逃离。
第六层机关如幻梦一场,仿佛陷入梦境不想出来,就会永远困在里面。
不可以,战争还没有结束。
在这乱世之秋,她要为自己争取利益。
陆雪缘控住黑曼陀,乌光肆虐,魂识中一闪而过女帝流姬的脸。
转瞬间,陆雪缘看到了南宫旭在牢狱中救出篱欢公主,并对她说:“篱欢,你冷静听我说,我虽舍命护驾,但救她并非是我本心,我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杀她!”
南宫旭为了彻底把魔修赶出孤魂国,所以先利用流姬杀了南宫博。
南宫博不好对付,而流姬登基称帝,并没有杀了南宫旭,反而将他囚禁起来,并强迫他伴驾。
南宫旭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动情了。
她既然爱他,就有了弱点。
南宫旭顶替了南宫博的位置,成了国师,并利用流姬的爱,屡立战功,却始终不愿意娶她。
得不到想要的爱,只留了个空壳在身边摆脸,女帝流姬想杀了南宫旭的心都有。
她掣出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你到底在想什麽,为何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半句话都懒得和朕说,国师当真厌恶朕至此?!”
南宫旭看都没看她,好整以暇地放下毛锥,站起身,“皇上垂爱,在下惶恐。”
一大滴一大滴泪,从流姬的眼眶中溢出。
她缓缓放下剑,神情恍惚地侧眸望着他,声线都在颤抖:“你究竟怎样,才能理理我?”
“只要陛下,将操控黑曼陀的口诀传授于我。”
此言一出,流姬怔怔地站在那里,下意识摇头:“不,不,不可能,你想都别想!”发现自己语气重了,她调整了情绪,道:“你想要别的,朕都可以给你,金钱,官位,都行,可是黑曼陀不行……”
黑曼陀是她的法器,也是她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被她藏在心魂里,若将口诀传授给旁人,岂不是将自己的心交到旁人手里了吗?
她不相信南宫旭真的爱她,南宫旭讨厌她,从来不会好好待她,只要她一个不注意,他就会抛弃她!
这个结果,南宫旭不意外,他满不在乎地笑道:“随你便。若陛下连这点诚意都没有,以後就不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