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面追,一面喊,一路循着其行迹来至一堵红墙面前。
一墙之外,白清微循声来至此处,正想出声回应,却忽被点了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木鸟神力失效坠地,乌後不明所以,隔着墙低声问道:“洙儿,你是否在此?”
幼时商洙不喜诗文,对木工一事颇感兴趣,时常向宫中木匠讨学,制作些新鲜有趣的小玩意出来献给她,而这只木鸟雕刻细致精巧,纹理自然,与他所做极为相似。
她本以为是他回来了,然而再三先问,墙外却始终无有回应。
“皇後娘娘,可算找着您了,快随奴婢们回去吧,您金尊玉贵,可别伤了身子。”
侍女们追赶了上来,连忙搀住柔弱病态的妇人,苦口劝说道。
自从太子失踪後皇後便一病不起,身子也越发羸弱。想来是心中郁结所致,不得不迁居华安寺养病,若她出了什麽闪失,他们可担待不起。
三言两语下来,乌後终是被劝动,不舍地望了墙外一眼,随衆人离去。
白清微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乌後离开。
後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清微攥紧荷包,打算待会先将对方迷晕,谁知来者竟是一群身披兵甲的官爷。
“你是何人,来此处意欲何为?”
“我是番府侍卫,今日小姐上香便陪她来此,不料奴太愚笨,在这华安寺中迷了路与小姐走丢,正不知该如何寻她,大人可曾见过我家小姐?”
白清微不动声色地将荷包藏入袖中,镇定道。
“既然迷了路,为何偏偏要来至这守卫最少的地方?莫非是想行刺乌後?”
男人淡淡扫了眼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未几,便指了几个巡逻侍从走上前来,要将他拉去审问。
白清微有口难辩,幸好番琼及时来到,这才没令她被当作刺客带走。
“她是我将府侍卫,我看你们谁敢带走!”
番琼拦在白清微身前,冲着衆侍从厉声呵斥,阻止他们将她带走,转而对他说道:“这位官爷,可否先听我解释。”
男人抱起手,瞥了眼那番琼身後的男子,徐徐抽回视线,无情道:“他形迹可疑,若今日你们拿不出证据,他便将被押入京狱。”
“他来此处是为帮本小姐摘一株粉白莲花献给太後,我可为他作证……无灯大师的礼佛就要开始,到时来者衆多,万一骚乱,将军就一点都不担心?”
至此,男子才终于肯松口:“既然是番小姐的下人,吾等自无权利处置。”说着,他一反之前的态度,为二人侧身让道,神色匆匆地赶往他处。
番琼带着她来到一处园子,开始问东问西起来。
白清微只言自己不过是想翻墙进去看看里面住着哪些贵人,绝无歹意,见问不出个所以然,番琼只好作罢。
“小姐今日来此必是为了要事,何必纠缠小人,这三枚流萤灯定能助小姐讨悦心上人。”
白清微取出三只玲珑小灯,递给她,番琼这才不再气恼,和颜悦色起来。
“上次我在宴会上亲手制作了几盒点心想请他品尝,结果他没吃几口便放下了,似乎效果平平,这一次,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
番琼颊边升起抹绯色,仿若晚霞时分瑰丽梦幻的霞彩,连带着原本英气浓烈的面庞也柔和不少。
白清微没想到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居然也有这样小意温柔的一面,不由诚心祝福道:“祝小姐得偿所愿。”
番琼离开後,白清微再次回到原地,对侍从说自己的平安符落在里面,请他们帮自己找找,自己则趁此之时,悄悄潜入其中。
西侧第三间所在,应是此处。
白清微回顾之前木鸟所留影的画面,确定无疑後,闪身翻入乌皇後的静室。
与外围的层层把守不同,这里侍从稀少,想来乌後喜清静,不喜纷扰。白清微缓步踏入房中,便看到青灯古佛下,一位跪在蒲团上虔心诵经的妇人。
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徐徐走近她,那妇人听见动静,惊慌起身,就要喊人护架。见状,白清微连忙向她亮出商洙贴身信物。
妇人声止,掩面落泪个不停。
她将商洙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她,乌皇後十分意外,她没想到洙儿居然还活着,然而这份开心还未维持多久,心便紧紧揪成一团。
商洙叫人给关到了镇魔台中,命在旦夕。
救子心切,乌後再无心礼佛,很快便换了身衣服暗中离开华安寺,踏上马车,匆匆啓程前往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