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古剑
当那仙子的化身彻底消散,白清微转过身,才发现商洙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远处。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切,那眸光时而黯淡,时而浑浊,像是被大雨浇灭的火苗,奄奄一息,在馀烬中仍试图发出微光的烛。
他突然来到皇陵,也许有要事。
白清微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很快,便看到他屏退左右,迈步朝她走来。没有接到退下的指令,她便仍留在这皇陵内,等候吩咐。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只朝着皇陵的深处走去。陵门被侍者一重重地关上,空间内再没有一丝光亮,白清微默默跟在他身後,点亮火折子探路。
皇陵内部有着许多的石室,每一间都紧紧相连,通路错综复杂,宛若迷宫。越往前走,道路便越发幽窄,阴凉难耐。
她忽然意识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有多麽的隐秘,隐秘到他本不该冒然带她走进这里。
作为金鹜诸位皇帝死後栖身安葬的地方,这里的排场远非寻常人家所能想象,其中的每一座宝箱内都装满了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
他突然将她领入此地,这样的信任,究竟是为何?
白清微心中惶惑,便越发的不自在起来,走着走着,他终于止步。白清微擡首,将火光举起,瞧见对面是一只足有人高的青铜长匣,它被安立在一尊金玉制的巨大棺椁之前,纵然积满了灰尘,仍能看到盒面上繁复厚重的花纹。
足可见里面装的,绝不是个凡物。
她怔怔地想着,他忽而庄重的跪下,冲那长匣一番三叩九拜,焚奉三炷香後,擡手抚上那只匣子,紧接着一道清响弹出,匣盖缓缓开啓。
一柄布满灰尘,看不清剑身的古剑显露出来。商洙小心翼翼地将它擦拭干净,白清微定睛看去,只觉那古剑格外不凡。
它有着流畅的鎏金手柄,其上还缠绕着一只威严凶煞的龙首,龙身则围绕剑身盘绕而下,若不仔细瞧,会误将那龙当成真的。
商洙转过身来,双手托着这柄不可多得的古剑,伸手朝她递来,“白姑娘,今日我想恳请你接下此物。”
他并未将自己当做金鹜的皇帝,反向她躬下身作求请之意,按照此地俗成,可是大不敬。白清微吓了一跳,连忙後撤一步婉拒道:“陛下,此物出自皇陵,太过珍贵,我岂能收。”
“此物乃是我朝开国皇帝昔日配剑,它随他征战一生,无所不胜,威力无穷。如今我将它赠给你,并非昏了头,而是想求姑娘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我时日无多,倘若金鹜未来遭逢大乱,我希望姑娘能替我守护好金鹜子民。”
“只是这件?”
“只是这件。”
他一再坚持,白清微也无法再继续推辞,这柄古剑交换的分量太过沉重,背後是远高于帝王至尊的大义。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擡手接过那柄古剑,对他郑重说道:“我答应你,便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做。”
向其中注入几缕仙力,那古剑很快活跃起来,发出浅浅的鸣响,细听而去,像是低沉的龙吟,并且此剑并不排斥,似在隐隐呼应她的法力。
她怔了怔,越发感到奇异,试着挥动几下,发现它看起来沉重,动起来却轻盈迅捷。这与那仙子所赐的无名仙决似有共通之处,一招一式,浑然一体。
莫非那仙子与此剑有些渊源?
白清微心中正疑惑,一道黑影忽然从眼前窜过,隐隐留下几分妖气。来不及细思,只得先将商洙护送出皇陵,再急忙追去。
那道黑影动静极小,白清微匆匆寻去,却已不见踪影,更闻不到半分妖气,只得落了脚,往附近一瞧,望见眼前的门口立着一道石门,其上雕刻着王家村三个大字。
她猜想那妖许是入村躲避,遂擡步走了进去。
此一处凡间村落,人丁冷清,凄凉非常,宽敞的石子路上只有寥寥几人行走。白清微于是伸手拦住一位路过的小男孩,问他道:“可曾看见妖物行过?”
那小男孩听後,瞪着她好久,不敢置信道:“你是仙人?”
白清微刚点了点头,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激动不已道:“仙子,王家村正为一邪物侵扰,请仙子除妖!”
她愣了愣,却不知此妖是否为彼妖,见终究已寻不得,便先解决这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