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箐慨叹着,唏嘘不已。
孟柯神君道:“如今上神归位,五大神器再次散落他处,以金木水火土之灵蕴养天地。天道浩渺,自有因果。镇狱塔之灵,也该回到它本来的位置。”
“毕竟,它此次回归混沌之态,就是替上神挡下神器聚首的凌厉一击,几近陨灭,若不以本源之力修复,恐怕烟消云散之日不远矣……”
萧箐晓得孟柯神君说得是对的,瞿沐以自身灵气挡下神器聚首之力,她才会平稳归位。
如今的他成了一团光簇,灵体不稳,若隐若现,好像只需一阵风吹过,他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也以神力修复他即将湮灭的魂灵,却不知为何,半点用处也无,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团光簇越来越黯淡……难道,真的要将他放归回去?
可她记得万年之前地狱之渊,她遇见的那个寞落的少年。
经年累月,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之渊下,承受着永生的孤寂与寂寥。
他曾说过,若有来生,愿托生普通之家,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骑马仗剑走天涯……而非什麽镇狱塔神灵,永生孤寂镇守地狱之门。
若将他还给地府,他将再次回归那样寂寥的日子。
她怎麽忍心。
可如今的她,毫无办法。
只有本源之力才可修复他被神器重创的伤。
且地狱之门已摇摇欲坠,镇狱塔已苦苦支撑了万年之久,若镇狱塔之灵再不回归,当年神魔之战後,押入十八层地狱的妖魔将再次席卷人间。
萧箐身为这世间最後一个神,也不会纵容这样可怕的事发生。
这也是地藏王菩萨并未强制要求萧箐将镇狱塔之灵,也就是瞿沐的灵魂交还的真正缘由。
原来,纵使她是神,有些事也无法更改。
萧箐苦笑着。
蛇蛋伸出细丝一样的手臂摸了摸萧箐脸颊,安慰道:“姐姐不要伤心,总会好的。”
是啊,总会好的。
萧箐抚摸着蛇蛋若有所思。
三日後。
地狱之渊。
火舌滚滚,地焰吞噬,岩浆纵横交织,耀得人满身通红,炙热难耐。
谛听以本体镇守地狱之门旁,面上似有焦灼之意。
镇狱塔时不时传来袅袅梵音,以净地狱魔心。
如今范谢二君的魂魄已入镇狱塔中,然杯水车薪,若镇狱塔之灵迟迟不归,地狱之门将再次开啓,届时,没有第二个神界与魔相抗,人间将成地狱,恢复五灵之气的九州也将再次陷入毁灭。
这般後果是所有人无法承受的,可阻止这一切的因果都在檀清上神手上。
谛听不知菩萨为何不将镇狱塔之灵从上神手上夺回,只让它原地等候。
地狱一日,人间一年。
地狱妖魔动荡不安,镇狱塔已然摇摇欲坠。
谛听火急火燎,抓耳挠腮,心想,若实在不行,它偷偷从檀清上神手上将塔灵盗回,却见不远处的岩浆走近一人。
那人长发披肩,以一根绿绸固定,裸着一双白皙脚掌,轻轻走在满是岩浆的地上。
谛听见之大喜,上前参拜:“拜见檀清上神!”
萧箐道:“谛听大人无须多礼,本尊来迟了。”
能来已是极好,谛听怎会怪罪,忙道:“上神说笑,您来得恰到好处。”
“本尊听说,若本尊再不来,谛听大人便要施展妙手空空,是也不是?”
谛听尴尬:“怎会呢?上神听错了。”
萧箐道:“是本尊之过,谛听大人原谅则个。”
“上神如此,谛听惭愧至极。”
谛听为先前自己怀疑檀清上神的人品愧疚不已,毕竟当年若非檀清上神力挽狂澜,与化身魔神的镇狱塔之灵激战忘川河畔,最终将地狱之门放走的所有妖魔关入十八层地狱,哪还有这万年来地府的安稳。
“好了,正事要紧,不知镇狱塔何在?”萧箐询问谛听。
谛听随即挥手,灵光闪现,镇狱塔浮现身影,塔身万丈,高耸入云,先前的梵音佛语愈发的清晰,丝丝入耳……
不知是不是塔内的妖魔感受到即将被永世封禁,塔身突然晃动,不断有岩浆从头顶上方掉落。
谛听见之大惊,“塔内妖魔在集中破塔,镇狱塔撑不了多久,还请上神速速以塔灵镇压!”
“谛听大人请後退。”
萧箐说着,轻挥衣袖,噬魂幡凭空而现,黑雾缭绕,竟与镇狱塔内的妖魔交相辉映。
谛听瞪大眼睛,“上神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