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应当听到那鬼最後说得话,他若真要令师弟性命,还会多此一举,告诉你七日後在无恙城鹿台阁见麽?”
“自是不能。”
“所以啊,兄台与其在这哭,不如入城打探打探,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娘子说得是,听君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在下这便出发!”那师兄朝她拱了拱手,捡起先前被打落的剑,利落得离开了。
萧箐一下傻眼了,“喂,别走啊,我还在呢!”她还凑着头,希冀那青羊山的师兄还记得这里有个她,然而那位师兄头也不回得走了,半点未停留。
萧箐想骂娘,最起码也将她放到人多的地方,这破庙人烟稀少,周围连动物都没几个,这是要活活饿死渴死她的节奏啊,太残忍了。
呵,这绝对是报复,妥妥地报复!报复她先前将祸患转移到他师兄弟身上。好吧,这样一想,也能理解。既然已经这样,还能再坏到哪去!先好好修炼,能动弹了再说。
萧箐闭目修炼,以灵气运转四肢。
月光落下,日头升起,一夜过去。
她遵照玉简上的疗伤功法,让灵气在体内走了三圈,渐渐感觉手指有知觉了。
只是她的灵气还太少,之前修复经脉,几近枯竭。若灵气充足,尤其是木灵气充足,她的伤早就好了。唉,先前若枫小道士说过,九州圣地之外,灵力几乎枯竭,也不知是何缘故。若想更进一步,必然是要入九州圣地,那里道法玄门百花齐放,治疗这种小伤,手到擒来,也不会这般痛了,真的好痛,萧箐忍着痛,差点落泪。
正想着,破庙外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继而是武器互相击打的声音,夹杂着谩骂声。再然後,萧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是,杀人了?
先前她还因着破庙荒芜人烟吐槽个不停,这会她倒宁愿荒芜呢,这两拨对阵,且还见了血,杀了人,也不知是好是坏,若是坏的,发现了她在破庙,杀人灭口可怎麽办!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萧箐尝试着以手撑地,慢慢朝破庙中央的香案下爬去,在她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後,终于爬了进去。
随之,一声巨响,一个破碎的身体摔入庙内,霎时,四分五裂,就跟玩游戏爆装备一样,一只眼球滚到萧箐眼前。
太可怕了,那眼球瞪得大大的,猩红的血,死不瞑目。
萧箐吓得差点叫出声,还好忍住了,她能感觉到,杀人的人,就在附近,眼睁睁看着他的成果。
不能被发现,此人内力雄厚,她根本不是对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骇然的寒意远去了,萧箐这才松懈下来。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殿下,你是殿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萧箐愕然,她确定周围已经没人,怎麽会听到有人叫她,且还是叫殿下。
“殿下,四公主殿下,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那声音继续,似乎是从身下传来的。
萧箐往下一看,差点没吓死,那死去的眼珠子,正蹦蹦跳跳,怕她看不见,一个蹦跶,想要跳到她身上。
那血腥味夹杂着腥臭味,绝对的生物科技,萧箐若吃了饭,此刻估计连胆汁都吐光了。好在这几日滴米未进,不过呕了几下,吐出几口唾沫。
这真是自见了鬼後,新世界的大门打开,连器官都开始说话了,太匪夷所思了。
萧箐忍着想吐的感觉,头仰得後後的,问道:“你如何认识我的?”
那眼珠道:“属下是太女殿下的人,曾在太女殿下那见过您的画像,所以才一眼认出了您。”
“呵呵呵,的确是一只眼。”萧箐抚着胸口假笑,“我阿姐可还好?”
自从忘川阴阳交界处一别後,她与萧檀再未见面,也不知她如今怎麽样?
“殿下她,她不好!”眼珠陡然悲戚。
萧箐吓了一跳,忙问如何不好了?
那眼珠便说,鸿屠江江水决堤後,太女殿下为救百姓,亲自压阵善後,砍断过江绳索,阻止敌军过江,被敌人刺中胸口,昏迷不醒。主帅昏迷,士气低落,军心涣散,离营者不计其数,只剩下武陵侯霄云小将军苦苦支撑。
或许上天不忍大啓败落,不忍这个一生为民的好殿下就此死去,三个月後,被诊治永远无法清醒的太女殿下突然醒了过来,之後在太医的治疗下慢慢好转,以江陵为中心,组建大啓南小朝廷,轻赋税强兵甲,与民同苦,渐渐收复失地,换回民心。
本来这样缓缓而行,收复所有国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命运就是那般诡谲,太女殿下因着那一次受伤损了根基,时常咳嗽,最後引得肺腑出血,昏厥的次数越来也多,她自知命不久矣,一面维护她一切安好的表相,一面派人寻找萧箐,想要在她死前,将大啓的最後生力交予萧箐。
眼珠哭道:“一年前太女殿下醒来後,就一直寻找殿下您,偷偷画了您的画像,私下里寻找,但一直找您不到。後来,自知病体无望,更是派出了所有好手寻您,这一年间,寻遍大江南北。”
萧箐感动极了,她没想到那个她仅仅叫了几次阿姐的人一直在寻她,倾尽所有的寻她。
那眼珠继续道:“三个月前,我们寻到了您的奶嬷嬷,随即遇到了景太医,那景太医神医圣手,以针灸护住太女殿下的肺腑,只是想要根治,需得一味药。”
“什麽药?”萧箐问道。
“火蟾蜍——红叶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