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点後台的躲她都来不及,还敢跟她牵扯上,是不要命了麽?
此次送嫁,人越少越好,除了柳绪丶笃荇两位峰主外,就连阿琳与林行她都未安排在内,何况这半茬过来的公子。
萧箐刚想说“阁下心意领了,但在下已有安排……”
就见那公子朝她行礼,告辞道:“时候不早,在下且先告退。”
说完不等萧箐回应,转身便走了。
萧箐看着那人消失的背景,有些困惑,更多的是无语。
千方百计过来一趟,就是为了送嫁?
好吧,她只能归咎于卿淼与那公子是钢铁般的友谊。
横竖他想送,她还能拦着?
只不过,以那人身上虚弱的灵力波动来讲,想要跟上送嫁的队伍还两说吧。
清风崖山路小径上,洁白的月光倾泻而下,寒风轻轻吹来,令等了许久的徒徒不由得搓了搓手,他着急地望着紫檀院的方向,心中暗暗担忧。
公子自十八年前重伤後,身体一直不太康健,这些时日没日没夜的赶路,却终究没能赶上。
这些年,他晓得公子的苦,常年奔波在外,只为寻得萧姑娘,却因着身体缘故,每隔上半年人都会昏迷上一段时间,期间梦魇纠葛,无法清醒,所有医者都束手无策丶毫无办法,说这是他从娘胎中带出的胎毒,神魂缺失,不疯不傻已是极好,莫要在奢望其他。好几次他都以为公子要去了,公子却坚强的挺了过来。且一听到萧姑娘的消息,便不顾孱弱身体,连夜赶路过来,却只得到萧姑娘嫁与他人的消息,他是真的为公子伤心。
这般想着,徒徒越发的难过起来。
不由得又往远处瞅了瞅。
一个人影出现在山路上,由远及近,步履不稳,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公子,您回来了。”
徒徒忙上前想要掺扶住公子踉跄的身体。
“无妨,我没事。”阿沐公子拒绝了徒徒的掺扶。
徒徒往公子身後看了看,并未看到其他人,他失望极了。
“公子,你别难过,萧姑娘她身不由己。”他安慰公子道。
阿沐公子轻轻咳了咳,有些出神,说:“我知道。”他知道她的处境,从第一眼看见她,他就知道,她将他完完全全的忘了。
那些美好的回忆过往,独留他一人,是否太过残忍。
他本以为她不是她,所以才不会记得,但他试着贴近她,去看她耳後,那里有一道红色月痕,是她独有的特征。
他不知她为何不记得她,但他知道,她嫁与梁家定是权宜之计。
无论她的记忆在不在,她都是那个嫉恶如仇的人,能与恶人虚与委蛇,已经算是进步了太多。
所以他才会与她说,他会替她送嫁,看到她吃惊的模样,真是欢快极了。
“徒徒,我有些累了,你推着我吧。”
阿沐公子嘴角微笑着,似乎想到了什麽温暖的事情。
“好的,公子。”徒徒伸手从腰间拿下一个须弥袋子,朝着虚空一挥,一辆简易的木轮椅出现在跟前。
他推着公子缓缓向山下走去。
这些萧箐都不晓得的,纵然她晓得,也只是纳闷奇怪,九州的御剑术基本上人人皆会,出了无妄山结界范围,皆可御剑飞行,这般以双脚从山门走到山下,且还推着轮椅走山路的,怕是独一份了。
真真的稀罕。
而此时,正在联络梁家,准备结亲事宜的梁道森的神魂突然震了两震,一股从未察觉到的恐怖气息从无妄山半山处传来。
一晃神,那股威压又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一样。
与他正商讨事宜的管事丝毫未感觉道,只觉得梁道森有些神不守舍,关切道:“家主,您怎麽了?”
梁道森压下心悸,能让他都觉得恐惧的实力,这九州除了衡阳宗的老祖宗,就只剩下他们梁家的那几位。
这九州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实力呢?
梁道森眯起眼,闪过一丝狠绝。果然神器之威,诱惑之大,竟真有人敢与他们梁家对抗了,实在是不自量力!他们是不知道星河剑阁怎麽覆灭的麽?
“传我口令,速速请後山三位渡神老祖宗出山。”
梁家後山数十位渡神期高手,更有大圆满祖宗在世,与仙人不过一步之遥。
这也是这些年梁家在九州之内横行霸道,而无人敢与之对立的缘故。
若是那无妄山的卿淼道人老老实实上轿,平平安安嫁入梁家,无妄山或可免于灭门惨案,否则——
休怪他梁家心狠手辣!
梁道森望着窗外月光倾洒的夜色,轻哼一声,一副运筹帷幄丶尽在掌握的傲慢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