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此妖修还是早日除去为妙。”赤地也面色肃然。
无论怎样都可以,三日之後,却必须给弟子一个交代。否则一宫之主,无法惩罚分明,岂不丢尽了威严?
衆多势力头目本就是随着碧岚宫说话,谁知此刻他们内部産生分歧,几位长老护法大人与宫主意见不统,殿中又议论声纷纷而起。
无奕皱了皱眉,低低道:“尽管放心。”
他发话了,殿中才安静下来,其馀高阶弟子道:“有宫主一言,我等必不疑。”
她笑了一声,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不由微微一晃。
原来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都只是自欺欺人的一场幻梦罢了。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真心爱过她,她也早该知道,这只是一场没有得到回报的苦恋。
如今也只是赤裸裸地让她看清了他从来没爱过自己的事实。
直到现在,自己应该死心了吧。
她的脸色难看之极,轻声道:“何必多此一举,还是杀我以平衆愤好了。”
她言语轻蔑,黑使护法果然有些怒意,死死看她一会,转而对无奕道:“宫主,我看此妖修嘴上逞强,极为嚣张。”
无奕还在发怔,险些没听清她的话。看她不咸不淡的表情,像是释怀,不知为何,顿时心中震怒。
他不由得面色一沉,不看黑使却是看她,“由不得你。”
“那就请宫主废掉她根骨修为,还请速速关入地牢。”黑使脸色阴沉,似是不肯轻易将她放过。
“那是自然。”他手中提着昆仑雪,剑尖划在地上,将青石砖地割出深深沟壑。
她没有擡头,只看着他款步而来,直到停在眼前。
忽然想到当年,第一次见他,在天璇宗上,二人被迫绑定,一起参与献宝宴会。
再後来,也是在天璇宗大殿上,他被衆人围攻,她毅然决然追随他,来到碧岚宫。
到如今,四目相对,二人已经形同陌路,咫尺天涯。
她因他悲喜,因他爱恨,纠葛不清,回忆压得她喘不过气。
天香闭了闭眼,只等那彻骨之痛来临。
妖息顷刻崩碎,修为化作齑粉,空中都是震荡的气息,点点泛光。
她眼里模糊一片,只剩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
擡起手,也不知是想抓住微光还是从前,可掌心里只有握不住的空气。
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渐渐醒转。
碧岚宫的地牢建得十分隐蔽,就在议事殿下方。
原本是用来关押一些势力强大并且不可宣扬身分的犯人。
曾经无奕失踪的时候,馀信为巩固地位,在这里关押了不少犯人。
後来无奕回归,也没有啓用此地。到如今反而没有敢与碧岚宫正面为敌的宗派,这个地牢也很久都没再关押什麽人。
厚厚的稻草发出一阵腐烂的臭味。
四周并没有灯,只是在隔着的栅栏外面的顶上开了一个小孔,从小孔中投下一束晦暗的光芒。
她动了一动,额头作痛,运气一试,才发现妖息空空荡荡,命格破碎。
不出意外,她已经此生无缘修境。
她茫然了半晌,才慢慢爬了起来,但浑身一点力气也无,就连坐着也十分难受,只得靠坐在墙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她已经昏睡了大半天。期间有看守巡视经过,她也只是迷糊间发觉。
只要三日时间一到,无奕就会抓她出去,自己何必着着急。
忽然,远处铁门被打开,沉闷的声音打破了地牢的寂静。
天香睁开眼睛,却见乌星悄然打开了门锁。
但她看到乌星时也并没有显露出激动的神色,而是愕然过後,沉吟一阵,“你怎麽进来的?”
天香实在太累,已不愿多说。
乌星本就是猫妖,最擅隐匿踪迹,在碧岚宫里时常来去,只是今日,他居然能找上地牢。
找到这里她虽然想不到,但与她说说话也可以,反正她是将死之人。
只等三日後,给她个痛快。
谁知乌星却二话不说,慢慢背起她无力的身体,走出了牢房。
天香这才一愣,察觉不对劲,“你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