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能让这俩怪物在这里藏了这麽多年。
巳予被鱼头叼着在水里转圈,身有千斤重,本就孱弱的身骨快要四分五裂。
黑洞洞的,睁着眼睛什麽也看不见进水还难受,巳予干脆又闭上了。
水深处寒气侵骨,战斗力底下不服不行,巳予闭着的眼睛又睁开。
她想到姜衡说过她的血可以除祟气,不晓得对付怪物行不行得通。
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她是不可能低声下气喊沈清明来救她的,做不来做小伏低的姿态。
擡起手腕对准鱼牙扎进去,血冒出来,殷红一片。
鱼头怪被刺了一下,松开她,甩着尾巴在水里蹦跶了几圈,像失智的人终于清明终于不再拼命撞墙。
血一旦开始流,就止不住。
巳予晕晕乎乎往水底沉,深且黑,意识昏沉时胡乱喊了一句什麽後,再次闭上眼睛。
水里真冷啊。
巳予想过几百种死法儿,唯独没想过自己会淹死。
她见过水鬼,浑身湿湿答答,边走边流汤,冷飕飕的,她最怕冷了。
啧,烦人。
好端端的,居然要当水鬼了。
巳予充满遗憾,死在无名墓中,这辈子是不可能有香火了。
真可怜。
她自怨自艾一番,等待沉入池底,可也就一瞬间的事儿,她被一股神秘力量拽了上去,连意识也一并扯醒。
是沈清明。
他怎麽下来了,巳予张嘴呛了一口水,差点吐了,于是乖乖把话憋了回去。
巳予不会游泳,姜衡救她与深海之底,便再不许她碰水,连河边儿也不让去。
眼看着沈清明化身浪里白条,不仅有些羡慕,要是她会水,就能自己游出去了,哪用欠沈清明人情。
终于上岸,迷迷瞪瞪间,巳予听到一声沉稠的叹息,像竭力压制着怒气。
在水里看不出她在流血,出来後,血腥味才透出来,被水冲过,很淡,但沈清明还是闻到了,低头发现巳予的小臂正在不断往外渗血。
沈清明阴沉着一张脸,比包公还难看:“鱼怪弄的?”
怪物也不能随便背黑锅,巳予摇摇头:“不是,我自己弄的。”
那包公脸愈发黑了几分,教训脱口而出:“嫌命长?”
说完,谎言谱又来一笔,巳予:“。。。。。。”
怎麽个意思,我受伤他心疼啊?
巳予被这个结论肉麻个够呛,没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
龙头怪还在苦苦挣扎撞墙求偶,可惜鱼头怪咽了几口巳予的血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这时,消失的江泛再次出现,声音穿过深水传来,他在喊:“阿予,阿予,我在这里等你,你快来呀。”
砰——
沈清明甩出一个剑气,流觞飞出,撒气似的在水面乱劈一气,水花四溅,下雨似的,在巳予逐渐瞪大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径自将人拦腰抱起。
巳予从没和异性这般亲近过,心跳快飞出嗓子眼,惊呼着挣扎着,想要拜托这般局促尴尬地局面,“瘟神,你干嘛?”
沈清明垂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手上的力道很重,重得巳予的骨头都要断了,五脏六腑挤在一起。
巳予皱眉,搡他:“沈清明,疼。”
沈清明的声音落下来,扎在心口上,剜掉一块肉似的。
“死都不怕——“他顿了一下,艰涩而又震怒:“你还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