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当天。
因为是八十八岁难得办一次的吉祥大寿,宴家为了给老爷子庆祝,包下了一整个庄园酒店。
庄园占据了一个不小的山头,除了山顶气势恢宏的城堡式建筑群,山上还附带有高尔夫球场、小型马场、可以划船垂钓的依山湖泊、综合型体育馆等一系列的配套娱乐设施。
可即便是这么大的空间,从上午就开始陆续到来的宾客们还是渐渐将其填满,各处都显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沉游川没有来太早,半下午的时间,一身款式中规中矩的礼服,随大流进了山脚的大门。
陶亮忧心忡忡地送他到门口:“游川啊,虽说咱是想低调行事,但真要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你也不用忍太过。不要怕,大不了我舍了这张老脸去求小宴总。”
沉游川哭笑不得:“哥,这是老爷子的寿宴,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场酒会,大家都紧着弦呢,一般不会生事。”不然就是把宴家得罪惨了。
“你是不知道豪门圈子里能有多乱,再说,那些没脑子的蠢货二世祖根本就没法用常理判断。”陶亮嘀嘀咕咕,“还有宴家把你喊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能让我不担心。”
他原本还期盼着能从小宴总那里探听到一些消息,可惜宴乐逸这段时间是肉眼可见的忙碌,已经有一阵子没到亮晶晶来了,发给宴乐逸秘书团的邮件也石沉大海。
陶亮还想劝沉游川问问宴凉舟,但沉游川这段时间不太想联系宴朋友,他需要独自消化一些情绪。
沉游川也怀疑是不是有人想利用他这颗棋子做些什么,这种时候不要把宴凉舟牵扯入局,谨慎行事似乎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对于这场宴会,他倒没有像陶亮那么紧张。受邀前来的贵客那么多,宴家大概率是顾不上他这个“小喽啰”的。再说即便有心之人想使坏,也要看他愿不愿意配合。
而且不管内里原因如何,表面上对于圈内人来说,能受邀参加宴老爷子的寿宴,是一种相当了不得的荣耀。
这张请柬代表一种认可,有力地破除了一些人在背后有关“包|养”话题的造谣。
毕竟宴家小辈们玩一玩的“情人”是绝不可能得到一张请柬的,连身为“男伴女伴”被带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陶亮这几天在帮沉游川选礼服的时候已经给各方“亲朋好友”们“炫耀”了一圈了,接下来少不得要扯着这层虎皮给他争资源去。
所以沉游川觉得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他淡定地递上请柬,冲“两眼泪汪汪”的陶亮挥挥手,跟着引路的侍者到了山脚处的一片露天花园。
花园装点得十分漂亮,整齐的草坪,颜色搭配和谐的大簇鲜花,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条桌案上摆放着各色的酒水饮料和琳琅满目的精致甜点。
白色的小圆桌和配套的镂空雕花高背椅三三两两地放在鲜花屏风后,于是穿着美丽礼服的女士和西装革履的男士们便也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
这场景不像是在过寿,反而更像是相亲。
沉游川注意到这片区域的宾客全是年轻男女,而且打眼望过去,基本都长相端正,举止得体。
他拿起一杯果汁后,很快有人认出了他前来攀谈。沉游川如鱼得水地融入人群,迅速摸清了状况。
这里的宾客基本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年轻精英们,未婚,家世平常但出身清白,名校毕业,工作履历优秀,在自己的领域内获得过不错的成就。
所以真的是个相亲的地点。难怪他拿到的请柬是粉色的,而进门时他看到门卫手中明明有其他颜色的请柬。
沉游川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发现大家虽然都着装得体,但很多人没有佩戴什么奢侈的珠宝或是穿着大牌的衣服。
反倒是他,虽然选择了款式比较低调的礼服,但陶亮生怕别人看轻了他,给他订的是高奢品牌还配了宝石胸针和腕表,混在这个场子里反倒显得有点打眼起来。
而且相亲市场上,脸是最先被人看见的硬通货。因此尽管沉游川无意出风头,但他还是被人群推着推着,就到了这片区域负责招待大家的,应该是宴家旁支的几位小辈身边。
沉游川也渐渐猜到自己拿到请柬的缘由。
宴家主枝目前没有适龄且未婚的女儿,儿子们倒是有几位到了年纪,不过旁支和依附着宴家的一些家族里有不少正在适婚年龄的男女。
他大概率是因为和宴凉舟一起拍过戏上过节目,被宴家搜罗相亲人选的负责人看见了,给他塞进来凑数。
不同颜色的请柬代表不同的待客区域和重要性等级,他现在应该就是最外环的那批了。
一群年轻人一起吃吃喝喝结交点人脉,也是借着参加宴老爷子寿宴的名头给自己镀层金,实质恐怕连宴乐逸,或是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侄子这类宴家主枝第三代第四代的年轻“宴总”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其他了。
琢磨出来味儿的沉游川打算摆烂,混混过去得了。
然而他实在是小瞧了自己的杀伤力,在聊了一会儿之后,招待大家的一位宴家旁支很自然地说起庄园里有个不错的茶馆,邀请了几个人一起去品茶,沉游川便在其中。
主人家的邀请自然是不好拒绝的,沉游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坐着游览车进了茶馆。
然后他发现茶馆里依然是各色俊男美女,但这里的大部分年轻人家世明显要比花园里的那些高出不少,招待人或是正在“相亲”的宴家旁支的血缘关系也更近了一些。
沉游川:……
好家伙,这是从一级相亲市场晋升到二级了。
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在品过茗、赏过画、听过琴等一系列社交活动之后,自觉一直在无所事事摆烂的沉游川又被茶馆这边的负责人笑容亲切地邀请一起去靶场玩会儿射击。
这次受到邀请的只有他和一位面色沉稳的女士,就更不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