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她完全可以确定了,整个小楼的周围在他们来之前,雪地里没有留下任何的足迹。
穆绵还在琢磨着,急性子的郝贺已经先一步打开了小楼的门,进入之前,他们在门口喊了几声康管家。
没人回应。
五人依次进入,穆绵走到最後,看着前面有些犹豫的钱武,拉了下他的袖子,“钱编辑,能麻烦你守在门口吗?确保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进出。”穆绵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有人守门。
“哦,好啊,我在门口守着。”钱武暗暗松了口气,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活了三十多年,今天之前他从来没见过尸体,想到那个没了身体的脑袋,心里还是发怵。
他们正说着,走在最前面的郝贺用手按下了康管家卧室门的把手。
门没有锁。
打开了。
四人先後走入了卧室,疑似康管家的脑袋被放在了一个金属质地的支架上,脸背对着他们,盘着的金发有些凌乱,他们慢慢靠近,在看到正脸的那一刻,郝贺和顾怔捂着嘴,转身冲出了房间,周丽雯坚持了两秒,实在忍不住也跟着出去了。
穆绵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这颗头颅,应该是死後被砍下的,切面相对整齐,因为没研究过法医学,再多的她实在判断不了,她也只能去辨认身份,而右侧的眉毛上那颗黑痣让穆绵更加确认了,这就是康管家。
康管家被人杀害,斩了首。
小楼一共两层,一楼是卧室丶浴室和厨房,二楼是杂货间,穆绵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哪里能藏人,没有地下室,也没找到密室,最关键的是,整个小楼里现在只有康管家的脑袋,没有身体部分。
身体部分被凶手带去哪儿了呢?
可眼下,还有一件事穆绵要确认,她把四人叫进卧室,问:“除了丽雯姐之外,哪两位男士的卧室窗是对着小楼这一面的?”
钱武开口道:“我和郝贺。”
“那昨天晚上,特别是熄灯前,你们三位有从窗户看过小楼这边的情况吗?”
周丽雯摇头道:“我没有,晚上我窗帘都是拉着的,不过……晚上的时候,宋薇来问我有没有止痛片,我说没有,她就给康管家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了,那时候应该是晚上10点40分左右吧。”
钱武也回想了一下,“呃,我也有,时间比10点40分要早,大概晚上10点不到的时候吧,我从窗口看到康管家在卧室的窗口抽烟。”
“她居然也抽烟啊。”郝贺狠狠吸了口烟,把恶心感压了下去,回道:“大概在10点40多分的时候吧,我那时候也在窗口抽烟,然後看到那个管家在窗口那,窗帘是拉着的。”
“窗帘拉着你是怎麽看到的?”可算是给顾怔逮到机会了。
郝贺瞪着眼睛骂了过去,“傻不傻?房间里有光啊,我看到的是影子啊。”
穆绵闻言擡手摸了下鼻尖,追问了一句:“你抽烟的时候,雪停了吗?”
郝贺道:“没,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了。”
穆绵点点头,继续道:“10点50几分的时候,我看过窗外,那时候雪已经完全停了。”
“然後呢?雪停了有什麽关系吗?”顾怔有些不理解她为什麽要纠纷雪的问题。
“等等……”作为悬疑推理小说编辑的钱武反应了过来,他激动的看向穆绵,“那个……没有脚印!”
“啊?”郝贺听着云里雾里的,什麽雪,什麽脚印,跟管家死了有什麽关系啊。
穆绵微微擡头看着他,耐心解释道:“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小楼周围的雪地上没有任何人的脚印,昨天的雪下得很大,因此把我们昨天原本留下的足迹都覆盖住了,而雪是在晚上10点50分左右停的,40分左右的时候雪已经小了,不足以覆盖之後留下的脚印,而目前我们能百分百确定的是,康管家在晚上10点40分左右还活着,因此这之後有任何人进出小楼,都会留下脚印。”
有些复杂,郝贺和顾怔擡眼在消化思考。
周丽雯听後思索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可能性,“可万一是半夜里又下雪了呢?”
穆绵摇摇头,很笃定地道:“我昨天晚上熄灯前,在积雪的窗台上写了一个‘一’字,我刚拿手机时回房间看过,一还在,就说明那之後没下过雪。”
钱武拍手道:“有道理,如果下雪就会覆盖掉。”
郝贺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所以呢,什麽意思?”
穆绵目光微沉,一字一字地道:“虽然门没有从内反锁住,但这栋小楼是一个完美的雪地密室。”
“……”在场的人被这个结论吓到了,密室,密室杀人?!
“这不是推理小说才会有的吗?!”郝贺说完突然瞪向了钱武和穆绵,“好家夥,我们这里一个小说编辑,一个想当侦探的!”
钱武表示很无辜,这跟他有什麽关系啊,他就是一个审稿的编辑,他一回头,突然与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个坐着的木偶娃娃,诡异无比,被放在架子上,他被吸引着走了过去,发现娃娃的底座居然有一个开关。
鬼使神差之下,他按动了这个开关。
咔哒一声,木偶娃娃张开了嘴,上下开合,随着一串咯咯咯咯的笑声响起,稚嫩的童声缓缓唱起了一首童谣:
脑袋呢?脑袋呢?
我的脑袋在哪里呢?
桌子上,桌子上,你的脑袋在桌子上呀!
身体呢?身体呢?
我的身体在哪里呢?
雪地里,雪地里,你的身体在雪地里呀!
没有脑袋,没有脑袋!
没有脑袋的身体在雪地里呀!
没有脑袋,没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