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许宁对着季节道。
季节这才点点头收回视线走了进去,整个屋子不大,入目的只有两张桌子一个床,再往里走是厨房和卫生间。属于是单身公寓的布局,虽这一年不时兴,但是只有一个人住是最合适不过的。距离案发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四天,该来的人都来过了,不该来的人也不会再来了,只剩下桌子上还未吃完的菜在被时间腐化。
警方不敢动这里的任何东西,生怕影响破案,所以筐子里的馒头,桌子上的剩菜,除了在这个夏天发出腐烂的味道,几乎没有用处。
屋子里不亮堂,因为窗户不宽,能照进来的阳光有限。许宁戴上手套又递给季节一双,从门口一路往里。
地方不大,几乎是一览无馀,东西也不多。这毕竟是被警方查过一遍的地方,不会留下太多有用东西的,许宁只是想看看还有没有被他们遗漏的。
杜江河身死的消息这两日在易城传的沸沸扬扬,都上了当地的新闻联播。有些人觉得这是小概率事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有人以此为戒让自家小孩别出去玩了,注意安全。
衆说纷纭之下,整个一中都知道了这件事。但校方始终在刻意压制舆论,学生们只敢在私底下聊聊这件事,不过那些老师虽说“不信谣不传谣”,但私底下也讨论着呢。
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个人进来後就将大门关紧,以免上下楼的人发现这里有人。
“杜江河多大了?”许宁手上拿着一个小手电筒晃了晃照看着厕所,回头问道。季节有间歇性哮喘,对空气里的灰尘敏感度很高,她不太舒服,只能一直捂着口鼻,声音也有些嗡里嗡气:“三十八。”
“没结婚也没孩子?”许宁虽然也了解一些,但从未深究过。她从前还想,杜江河有稳定工作,性格人品都不错。在这个封闭的小县城里,三十多不结婚都属于大罪了,他是怎麽做到一直孑然一身的?
“应该是,目前掌握到的信息里,杜江河只有一个姐姐在国外。其馀亲人不是不来往就是已经去世了,不过。。。他最近有个外甥女回来了,这个事你知道的。”
一般老师的私事,学生们最爱打听。当然知道杜江河有个外甥女从国外回来,转学进他们班了。
季节顿了顿道:“就是江年。”
许宁不认识江年,但是也想起来那天被馀娟带走的女孩。她当时并未深究,现在才知道,江年和杜江河一案必定有关系。
但是这个江年一直沉默寡言,从转学到现在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两人正压低声音说着话,突然门外楼道里响起上楼的脚步声。许宁立刻闭嘴,又对着季节比了个手势。两个人默契的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空荡的楼梯间里只要有一点声音,那就是又空灵又明显的。虽然这是杜江河生前住的地方,但一栋楼里十几户,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就让所有人搬走也是不现实的。
许宁只以为是楼上的老师或住户,安安静静的等着脚步声离开。
只是。。。有规律的鞋跟点地的声音最终戛然而止!仅仅一墙之隔的位置彻底停了下来。
钥匙捅入锁眼,带出一系列金属碰撞的声音。许宁大脑飞速运转,一把抓住了季节的手腕!
第一层防盗门被打开,却在第二层门被打开之前出现了一种怪异的停顿。虽只持续的几秒钟,但咔哒一声,最後一道屏障也被打开。
原本就安静的房间里,此时一如既往的安静。空无一人的地方让门口站着的人没有多馀的动作,一双简单干净的女士皮鞋点在床边上。
近在咫尺。
许宁手中握着季节的手腕慢慢收紧,鼻尖与皮鞋的鞋尖不过半米的距离!
因为紧张,许宁的注意力都在这双鞋上。不是今年流行的款式,但却被擦拭的锃亮,看得出它的主人很喜欢它。
脚腕上的白色袜子有着一朵小花的纹路,纹路下藏着。。。。什麽?许宁有些看不清但鞋子的主人就这麽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什麽。
季节与许宁还好都较为瘦弱,双双躲在这张不大的双人床下。因为昏暗和狭窄,无人会去想床底下还藏着两个人。但毕竟离得太近,只要向前一步也许就会被发现。许宁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她在想。。。这是谁?
终于,外面的人有了动作,但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样快速向外走去,关上门,就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大门重新被紧紧关闭,许宁终于长舒一口气。但还未彻底放松,她便对上了季节的双眼。顺着季节的眼神看去,在床底的最里侧一双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外侧,如今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