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歌即刻警觉起来,忙上前去,护住了谢青杰。
万幸,二人都没有受伤。
苏忆歌回望,恰巧撞见了杀手躲藏了一瞬。
杀手……在那幢洋房的二层露台处!
谢青杰捂住心口,额上沁出密密冷汗。他环顾四周,眼见一处可以避难,眼里多了些许欣喜,他看向苏忆歌,言语间,慌乱中带着哀求。
“快,往那边逃!”
“那你呢?”
“他们为在下而来,您逃了尚有生机!快!”
他焦急地喊着,那双眸子泛起隐约的泪花,而此刻的苏忆歌也注意到,上方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谢青杰的头颅。
苏忆歌先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若是真逃了,恐怕就进了谢青杰的圈套吧。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没工夫和谢青杰多说什麽,毕竟,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这都是生死攸关之刻。
“一起吧,不管战斗还是逃离。”
说时迟那时快,苏忆歌话音刚落,谢青杰一记手刀横飞而来,直中对方太阳穴。
她不及避让,只觉头晕目眩,绵延不绝的暗,瞬间蛮横占据了她所目及的一切。
“抱歉了,苏忆歌。在下,也是走投无路。”
果然是给自己演的戏。
多亏她长久以来对谢青杰一直的不信任。
可她还是栽了,因为她实在搞不懂谢青杰究竟在想什麽。
——直至她的意识逐渐清醒。
“啊……是姐姐,姐姐睁眼了。”
稚嫩的嗓音在唤着她,苏忆歌听不出男女,就连这孩子小小的身影,她也无从寻觅。
眼前,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屋内陈设老旧,透过窗,便见高高竖起的铁栅栏,透过铁栅栏,再向前看,便是起伏的山丘,成片的,错落的白桦树。
头部的剧痛仍然残留,异常疲惫的身体也让苏忆歌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而这亦非梦境。
“苏小姐,您醒了。语青这孩子素来吵吵闹闹,又未曾见过生人,难免情绪激动,您多包涵。”
少女起身,便见谢青杰端着茶水,笑吟吟地走来。看到他,苏忆歌一时失语,下意识又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抱歉,在下并非不信任您。只是此事与我而言格外重要,在下不希望出现差池,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刚刚那孩子,是你的……”
苏忆歌总算回过神来。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已然猜出,但保险起见,她总归是要询问一番。
“在下的独子,谢语青。除了在下与管语青衣食起居的王妈,其馀接触过语青的人……都死了。”谢青杰顿了顿,提起往事,他似有些聊胜于无的悲哀,“包括在下的夫人——也就是语青的生母。您应该算第三个,与语青有过接触,还活着的人吧?”
“这孩子呢?”
“被王妈带去睡觉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不希望他能听到,毕竟于他而言,还是太残酷了吧。”
孙处长所说的一切,竟然误打误撞碰对了几条,难怪谢青杰杀了孙处长。
“我有什麽可以帮你的吗?”
“不急。”谢青杰难得如此心平气和,既不阴阳怪气,也不矫揉造作,反倒流露出几许温柔真诚,“想来,您心中应有不少疑问,直接问就好,不必考虑在下的感受。”
“这是哪里?似乎不在城中。”
“离北平不远的乡下。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端倪,这住处在下也不常来。平时就靠王妈发的电报,了解语青现状。”谢青杰轻叹一声,“在下罪无可恕,也人人得而诛之,若是他们明白在下的弱点,语青就会被利用,甚至因此丧命。我请您来,也是相信……您做不出这种事情。”
“啊……那这麽说,王妈也是你很信任的人了。”
苏忆歌望向门外,语青和王妈都不见了踪迹。少女心里勾勒出一位和蔼妇人的形象,想象着她怀抱幼童,低声轻哄的画面。
不知王妈此刻身在何处,她与谢语青,都走得那般悄无声息。
“嗯。”谢青杰微微颔首,“王妈曾是我为夫人请的保姆,也是除了在下与在下夫人外,最了解语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