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木诗自知谢青杰只是为了试探,此话绝非真实。可他担忧谢青杰到时会漫天要价,若是自己提供的情报被迫牵连到组织,那就极有可能危及到地下党的安全。
谢青杰怔愣片刻,才笑着回答:“空口无凭,算造谣吧。您的话,有人信?而且,我是位卧底。季南与在下,其实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两人。您这麽不听话,季南是不是要付出点代价呢。”
“你!……住口。”
“只要凌先生不背叛在下,在下自然不会动令弟一根毫毛。”谢青杰眯眼轻笑,象征性地安抚凌木诗,顺便递给对方一个布袋,“对于那件事,我实在是愧疚。还有在下的师兄……在下知晓他身体不好,所以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些中药,希望他可以早日康复。请务必交到他手上,他会明白的。”
“这麽愧疚,您可以亲自去找他。您师兄的事情,我不需要插手,我之于您师兄,也不过一个过客罢了。”凌木诗嘲讽。
“不,不……我不敢面对。”谢青杰缩回手,怯懦地摇头,“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已经很庆幸了。”
“就这样吧。”凌木诗随意收起了布袋,直接无视了他矫揉造作的表情,“我走了。”
“请便。”谢青杰朝凌木诗点头示意。
当凌木诗归来之时,剧院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红灯笼配着青砖瓦,的确让凌木诗眼前一亮。几个小姑娘收拾好东西,围着桌子吃起早餐。见凌木诗走来,她们都纷纷放下了手上的食物,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啊,你们才开始用餐吗?大家都辛苦了,之後啊,我们剧院会为大家准备早餐的。”凌木诗先是礼貌地朝她们挥挥手。而後,他的脚步一顿,看似随意地环顾了一周,却意外看不见肖玉的身影。
“对了,肖玉小姐呢,她去何处了?”凌木诗侧过头,问了一句。
“她和其他妹妹出去逛街了呢,马上回来。”少女笑吟吟地拉住凌木诗的臂膀,“团长,别这麽着急呀,先和我们聊聊天嘛。”
凌木诗没有回应,反而忧虑地撇过头,将目光落在了剧院一隅。
九夕和苏忆歌就坐在此处。
近来,二人比以往亲近了不少,在闲暇之馀,九夕常煮一壶清茶,端坐笑着,与少女谈天。
偶尔,凌木诗也会装作不经意路过,听听二人的故事。
四方一片静默,独馀老旧唱机播着轻柔曼妙的曲子。在这种氛围下,总会让人文思泉涌。只是对苏忆歌而言,其实聊什麽是次要的,她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多说一会儿话,仅此而已。
“这是今天的早餐,应该合你的口味。”平日里,剧院不提供早餐。也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起,九夕每天都会踏着乐声,带着两份早餐在大厅等苏忆歌。当然,今日也不例外。
苏忆歌接过早餐,擡起头,微笑着向他道谢。
九夕一愣,不觉别扭地别过脸去,说这是肖玉吩咐带的,要谢就谢她吧。
苏忆歌并未太在意这句话,更没有过多怀疑什麽。可肖玉却偏偏抱着不知道又从哪里捡的流浪猫,恰好在那一时回来。
见眼前一幕,她不住眉眼一弯:“九夕哥哥,你看你,也不主动点儿,怎麽让人小苏妹妹明白你的心意啊。”
“没大没小的,和副团长应该聊这些吗?”
九夕话音刚落,肖玉竟笑出声来。
“老板,你就别装啦。”肖玉自是有逗弄九夕的恶趣味,却也对他这种不清不楚的表达方式颇为不满,“遮遮掩掩的干什麽,哎!你看你脸都红了……”
九夕情不自禁扬了扬嘴角,但他哪肯承认,便是摇摇头:“没有这回事……你啊,就知道乱讲。”
肖玉冲九夕吐了吐舌头,转头的刹那,却见苏忆歌略显躲闪的眼神,自己倒也收敛了一些,只是朝她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这样啊。”苏忆歌似是若有所思,而後轻声细语地提问,“所以,你们可以告诉我,早点到底是谁带的吗?说出来,我也方便感谢。”
苏忆歌又支支吾吾着谈起了前几天吃的馒头,勉强将话题转移过去。
肖玉姐也太心急了,她还不清楚九夕是否的确有这般心意,更何况他们二人相处时间并不长,顶多只能算熟悉,若是直接点破,也着实尴尬啊。
肖玉的笑容一僵,显然是被苏忆歌的反应气到了。
是她的指向性还不够明显吗?九夕又是个口是心非的家夥,想让他承认自己在乎哪个人,可能的几率等同于肖砚明日就八擡大轿把一位美娇娘娶进门。
九夕擡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早点?哎呀,光顾着聊天,看看这包子都快冷了,你们不吃吗?”
提起食物,苏忆歌竟毫不犹豫就放弃了追问。肖玉不禁暗想,或许在小苏看来,吃饭远比情感需求重要得多。
肖玉勉强扯了个笑容,反倒不点破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小苏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朋友罢了。她矫揉造作的自作多情,永远只能感动到自己。
逃避,她只会逃避。
可是,甚至连第一步都不敢迈出去的自己,根本没资格嘲笑九夕吧。
别妄想了,她反倒期望自己与小苏的关系,就止于这一步。
而且,她也即将离开了,不是吗?所谓眷恋,她也应当放下了。
不过,若是此情此景被团长注意到,他估计又得对着自己唠唠叨叨一堆。
肖玉上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