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程新余立马找来两只大纸箱,把她那些考公资料一股脑全丢了进去,搬去了阳台。等周末休息,她就把它们送去废品站卖掉。
眼不见心不烦,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和考公有关的东西。
做完这些,她瘫在床上半天不想动。
不想卸妆,不想洗澡,连手都不想抬一下。
她真的好累好累,全身上下,每寸皮肤,每个细胞,甚至一根小小的头发丝无不尽显疲惫。
考公四年,不仅磨平了她身上的棱角,更消磨掉了她对生活的最后一丝热爱。
她现在就是一座废弃的旧园子,杂草丛生,蛛网密布,满目荒芜。
微信上,曲周发来了成串的语音炸。弹,一个个小红点横在屏幕中央,格外扎眼。
程新余根本用不着听,她对内容一清二楚,一定是男友孜孜不倦的劝说。
她准备关机,她现在不愿意应付任何人,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就算天塌下来了,也等她睡醒再说。
就在她关机前的最后一秒钟,通知栏突然挤进一封邮件,成功攥取了她的注意力——
「程女士:
首先恭喜您抽中特等奖。谨定于2023年3月6日(星期一)晚上七点,在海盛酒店二楼餐厅,邀请您和靳恩亭先生共进晚餐。
期待亲至!
樊林秘书部
2023年3月3日」
程新余匆忙扫完全篇,深觉公司还整得挺正式,特意发邮件通知她。
虽然她很喜欢和帅哥一起吃饭,可对方是集团老总,她真的很怕自己会消化不良。
懒得想了,睡觉要紧。
***
今晚注定不平静。
曲周黑着脸回了知春里。
他是土生土长的青陵本地人,大学也是在青陵读的。他长么大没走出过青陵,也没离开过父母。
原本他考进市财政局后,他就计划着搬出去和程新余一起住的。可父母死活不同意,以各种理由阻拦。无奈之下,他只能妥协,一直住在家里。
从知春里到市区上班,光开车都要开半个小时。遇上堵车,时间只会更长。每天的通勤很不方便,可他反抗不了父母的决定。
“周周,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曲母听见开门声,往睡衣外披了一件棉服,噔噔噔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曲周一脸郁色,见到母亲才有所收敛。
他随口扯了个理由:“给领导送了份加急文件。”
曲母观察着儿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一句:“你是不是和小程吵架了啊?”
曲周别过脸去,语气生硬,“没有。”
曲母懒得拆穿他,自己生的儿子,她还会不了解他么?在亲人面前,这孩子根本藏不住事儿,情绪全写脸上了。
曲母指了指厨房,“饿不饿啊?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曲周摇摇头,“我不饿,您别忙活了,早点睡吧!”
他憋了一肚子气,都快炸了,哪儿还有心思吃东西。
可曲母还是给儿子热了杯牛奶。
曲周其实不爱喝牛奶,他嫌弃那股奶腥味儿。可母亲在一旁看着,他只能捧住玻璃杯,不情不愿的喝了几口。
“周周,省考是不是考完了呀?小程这次考得怎么样啊?”曲母拉开椅子,坐在儿子对面,问起了她最关注的一件事。
提起这个,曲周的脸色就更差了。
他重重搁下杯子,没好气道:“不咋地。”
他气的不是程新余省考没考好。他气的是她要放弃考公了。坚持了这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她还不听劝,态度消极,连他微信都不回。
曲母顺势接话:“小程考了这么多年还没考上,她都26了,再想考上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