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说了很多次‘等到……带你们去我家玩’,在伏黑惠与虎杖悠仁四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中原千礼终于兑现承诺。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房子。”中原千礼说,“现在我们搬到离他们上班地方更近的屋子去了,周末和假期才回来,父亲和爸爸也都休假了,不过好像只有两三天。”
九岁的中原千礼终于得到了使用‘小时候’这个词的机会,虽然仍然有些小孩子装老的好笑,但五岁对于九岁而言确实是‘小时候’无误。
郊区的独栋别墅,各方面出自名牌设计师之手,外表低调奢华,一进门,富丽堂皇的贵气感扑面而来。
层高超过五米的客厅,定制的全景落地窗视野开阔,柔和而均匀的灯光,追着室外光线自动调节,与阳光树影交织出一片温馨的氛围。
国土面积先天约束了居住与生活的体验,在寸土寸金的地方,空间与层高是一种需要大量金钱购买的奢侈,尤其是东京市中心,商场里的高端奢侈品牌,接连十几个,逼仄地挤在十分平庸的一层中,而它们其中的每一个市值都能超过某些小国家一整年的GDP。
由此一来,这个地方的人们很擅长用各种方式提高空间利用率,精打细算地节约每一平方,狭小、低矮与精致才是常态。
中原千礼眼中‘小时候住的房子’,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朋友们而言,是——
虎杖悠仁:“庄园!城堡!魔法学校!”
伏黑惠:“原来别墅里面长这样。”
虎杖悠仁:“你的床不会三四米宽吧?”
中原千礼:“没有啦!”
中原千礼带着他们去自己房间,事实证明他的床只有两米宽。
虎杖悠仁:“好大,好有钱!小千居然真的是少爷来的!”
伏黑惠:“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虎杖悠仁忽然鞠躬,按着伏黑惠后背,强迫对方陪他一起低头道歉:“千少爷,辛苦你和我们挤一张床,虎杖家慢待了您真是非常抱歉。”
伏黑惠:“?”干嘛拖着他。
中原千礼:“我喜欢小房间!小一点很好呀,房间太大了害怕。”
对中原千礼的家庭情况早有设想,真正面对时,处处没有刻意炫耀、处处是真金白银的富裕还是闪了两位小朋友的眼睛,尽管他们知道中原千礼并不那么贪图享受,房子对他来说只有基础的居住属性。
“要工作多少年才能住上这么大的别墅?”虎杖悠仁问。
中原千礼略一思索:“可能要二三十年。”
虎杖悠仁做了个加法:“那就要四十岁了……”
事实上,出生的时候没住上,这辈子应该很难有机会了。不过,他们两人并不被物质困扰,惊讶过后,寻常地接受了与朋友在经济上的巨大差距,只是忍不住感慨:“难怪小千总是很开心,好有钱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中原千礼:“我开心明明是因为啾啾!其他的是附带的啦。”
小朋友们围绕着金钱展开一场讨论,正方辩手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多少尝过物质上的困苦,认为有钱能解决80%的困扰,而中原千礼认为钱根本不重要。
“有些人,他们没办法掌握自己的生活,支配自己的选择,而钱可以替他们完成他们很难做到的这部分,所以他们觉得自己很喜欢钱,其实才不是这样了。”中原千礼说。
他看穿一种被金帘子迷眼的困境,对他还未正式接触社会的朋友们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但没有引发真正的辩论,刚起个头,双方轻而易举地达成共识,因为:
“是了,钱不能砸死咒灵。”虎杖悠仁说,“再有钱的人也可能被咒灵袭击。”
伏黑惠:“有钱人的命也只有一条。”
中原千礼:“嗯嗯!”
中原千礼带着他们参观各个房间,地下负一层的吧台和私人影院,二楼的玩具室,有一个小房间处于装修中的状态,每一层都有,他们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中原千礼说:“这是电梯。”
伏黑惠:“?”
中原千礼:“四层太高了,加上地下一共五层,我不想爬,所以装一部电梯,父亲也是赞同的。”
虎杖悠仁:“这就是你的‘没办法掌握自己的生活’吗?!”
伏黑惠:“把懒惰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两人嘘声。
中原千礼的房间连着衣帽间,衣帽间连着书房,书房非同一般的开阔,一面白板,悬挂式投影仪,完全满足私人授课需要。
“小千在这里上学吗?”虎杖悠仁问。
中原千礼:“嗯嗯。”
虎杖悠仁悻悻然:“一个人上课,走神一定会被发现吧……如果老师叫你回答问题,也没有人能提醒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不由得紧张起来。
写字桌是一张L型的定制工作台,挤挨着摆了两张椅子。虎杖悠仁问:“另一个座位是给旁听生吗?有人陪你一起?”
中原千礼:“嗯嗯,那个是陪读。”
他们从没听说过中原千礼有‘陪读’,虽然这也是少爷的标配,但放在小千身上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