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满天星空和一身血气,我摸索到最近的一栋烂尾楼,老板卷钱跑路,一直没找到下家,就搁置了。
久而久之,这里成了我的避风港。
“你醒了?”
一张放大的俊脸凑到我面前,我甚至能看清他眉骨上那颗并不明显的小痣。
我伸手推开他的脸,撑着水泥地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你哪位?”
江枫:“我是接手这个烂尾楼的老板的原配的儿子,我叫江枫。”
信息量有点大呢。
“说的这麽清楚,我们又不熟。”
江枫漾开微笑,他笑起来很招桃花:“我熟人不多,交个朋友呗。”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扭了扭已经肿了的手腕,疼的倒吸了一口气:“你撩妹的手法很老套。”
听他这麽说,我心里难受极了,这烂尾楼要继续施工,我以後住哪儿?
江枫:“谁来烂尾楼撩妹啊,我无家可归,就跑这儿来了,也算是缘分嘛。”
江枫:“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江枫:“唉,你伤得不轻,得去医院。”
他很聒噪,比今夏的蝉鸣还要聒噪,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你爸不是老板吗?还住烂尾楼。”我不仅疑惑,还想看他被戳穿後的尴尬表情。
江枫却是一副无奈又洒脱的态度:“有了後妈就有了後爹呗,我妈死了没多久,小三和私生子就上位了。”
我有点信了,又不完全信,也懒得跟他继续周旋,轻笑道:“那你挺惨。”
我也惨,我们都惨到一块儿去了。
江枫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怎麽受伤了?”
我简短回答:“家暴。”
江枫:“报警啊。”
我观察着他的微表情,试图看出点什麽,明明跟他不熟,这人怎麽这麽爱多管闲事:“没用。”
江枫:“不能吧。”
我哼笑:“你太天真。”
我走了两步,牵一发而动全身,疼痛感让我寸步难行。
江枫扶住我:“我送你去医院,医药费我付,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穷鬼。”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人贩子。”
江枫轻点我的眉心:“这麽嘴硬……有这麽帅的人贩子?”
“你就是。”
我还是容许他送我去了医院,毕竟我是真没钱,到了医院後我才发现江枫也很穷。
医药费花了一大堆,他一个钢镚儿都拿不出。
江枫笑嘻嘻的抓了抓头发:“出门太急,忘带钱包了。”
我嗤笑一声,权当是他找的说辞。
正准备用昨晚从秦守手里抢过来的钱垫付,江枫一个电话叫来了他家保姆和他的保镖。
哦吼,他还是个小少爷。
常言道,财不外露。
从江枫毫不避讳的向我展现他的财富时,我就已经盯上他了。
他不该轻易相信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摆脱基因里带来的劣根性。
4
盛夏树荫浓,江枫沿街而行,偶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一个个光点在他的黑色短袖上忽隐忽现。
从医院出来,我便一直跟着他,不为别的,就为钱。
如果可以从他手里搞点钱,新学期的学费就不用愁了,秦守那狗玩意儿吃喝嫖赌,也没多少钱。
我的想法越来越亢奋,恨不得立刻偷走江枫所有的钱,倘若他知道我的想法,一定会後悔今天送我去医院吧。
可这又怎样呢?我就是这麽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