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鈎
双方博弈里,心软是大忌。应帆协助江蕴参加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商业谈判,更加深知这一点。
因此内心松动的那一刻,应帆就知道,自己无可奈何地要先做些让步了。
“你起来”,应帆按住江蕴拽着她衣摆的手,“去我家里,咱们把话说清楚。”
然後是司空见惯的互相解释和彼此剖白环节。
面对面坐下,两人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互相指责和攻讦,就像她们惯常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应帆说出了自己对于她们当前停滞不前的关系和她作为董秘事业停滞不前的不满,江蕴说出了舆论爆发後她的焦头烂额和同时应付家族与董事会的心力交瘁。
“如果我和阮梵南离昏,然後公开出柜,我们还有继续的可能吗?”
江蕴眼里闪烁着希冀,试探性地问道。
应帆摇了摇头,缓慢但坚定。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次出境去渤海国,就不打算回来了。”
江蕴神色一黯,“你把我们约会的证据给阮梵南,就是为了摆脱我,好去渤海干你的事业?”
“这是原因之一”,应帆道,“阮梵南已经察觉出你我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早晚会被泄露出去,倒不如我自己主动送给他,算是我替他‘监视’你这麽些年的交代。更何况……”
她顿了顿,笑道,“还能顺便从他那里拿五百万,何乐而不为。”
“你什麽都计划好了”,江蕴叹道,“唯独没有想到,事情曝光後我的处境会如何,没有想到你就这样离开我,我能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也没有办法,我去意已决”,应帆的目光越过她,凝向不远处的空气,“至于你那名存实亡的婚姻和传统的家族。。。。。”
她顿了顿,道,“你早就想把这些事说开了,不是吗?我不过是趁势逼你一把,让你尽早和她们摊牌罢了。”
江蕴沉默了。应帆也一语不发。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静默着,室内的空气仿佛从此刻起凝滞住了,只听得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转动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江蕴率先打破了寂静。
“护照那边已经托人给你办好了,你随时都可以离境。”
应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江蕴在得知自己要彻底离开她的打算後,还愿意帮她办护照。
她的神情不由柔和了几分,半晌,低低地道了一句,“谢谢你,愿意让我自由。”
江蕴勉强地挤出一缕苦涩的笑,站起身来道,“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应秘书。”说罢,便朝房间门口走去。
江蕴的手刚触上门把,便听得身後忽地传来一句“等等”。她扭过头,只见应帆也缓缓地站起身,定定地望向她。
“我不喜欢欠人情”,应帆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但言无妨。”
江蕴垂头,“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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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蕴的电话打来时,正是深夜。祝珏坐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时,接到了这个电话。
不等祝珏开口,电话那端的江蕴便简洁有力道,“应帆愿意配合我们。”
“太好了!”祝珏笑道,目光则落在不远处茶几上。方才春柳用过的茶杯正摆在那里,还在发散着似有若无的热气。
“江董,我们这边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尽管江蕴此时心情低落得不行,但听到“好消息”三字,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振,“什麽好消息?”
“一个证明你的投资是正确的好消息”,祝珏向後靠在座椅上,双脚交叉着搁在桌面,目光则落在对面发散着荧光的电脑屏幕上。
江蕴想到自己当下的舆论危机,罗宣也有参与其中,便带了些愤愤道,“好,下周的访谈节目上,你一定要给我出一口恶气。”
“我已经有一个初步的计划”,祝珏道,“不过,为了保证最後的效果,可能需要江董您和应帆这边的配合。”
江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谨慎道,“你准备干什麽?”
祝珏唇角上扬,眼里闪烁着报复的快意。
“罗宣这麽爱做局,那我们也做一个局给回送给他。我的计划,大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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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一则访谈视频在襄州本地的社交网络上迅速传开了。
视频画面中央,祝珏和汉江周末的新任记者相对而坐,面色凝重。
“罗宣在面对公开采访时称,您对江蕴出轨一事有一些自己的看法。现在公衆都很好奇您对这件事究竟会作出什麽样的回应,方便在这里透露一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