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终端灯光,宋拾伽蓝和四个镇民朝洞的深处走去。
脚下的路还算平整,但越往里走,腐臭和血腥越是浓重,熏得一个年轻的姑娘干呕了几声。
阿博特扶住她,低声:“南希,没事吧?”
“没事,我还好。”
“嘘。”宋拾打断他们。黑暗中,她的左眼看得格外清楚,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人们立刻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攥紧手中的猎枪。
僵持几秒,那些眼睛似乎在顾虑什麽,并没有冲上来,依旧躲在暗处观察。
宋拾呼出一口气,压低嗓音,“继续走。”
“啊啊啊!”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尖叫。
伽蓝一把掐住那人的喉咙,温和的语气:“保持安静,可以吗?”
男人惊恐地点了点头,随即,脖子上的力道一松,他连滚带爬远离伽蓝,攀住离他最近的人,“刚才,我,我脚底下有个人头。”
只见,南希苍白着一张脸,紧紧抱住阿博特的胳膊,贝蒂同样惊恐地望着他。
“你们都往後退是什麽意思?看吧,我就说不是我胆小……”他顿住,如果他们都在那边,那他搂着的是谁?
男人瞬间毛骨悚然,梗着脖子扭头,模糊的光源下,是一张白如瓷的兔脸,呲着锋利的尖牙。
“啊啊啊啊啊!”
瞬息间,一个迷你的小光球袭向鲁德兔,身上一空,男人惊魂未定瘫倒在地,而那只兔子已不见身影。
宋拾这才缓缓吐出口气,看着掌心,没想到她控制的还不错,没伤到人。
阴影中,伽蓝低声笑了,深色的瞳仁暗流翻滚。
湮灭是稀有的高阶术法,就连他也老老实实练了一个月,才发出一粒芝麻大小的光,更别提如此恐怖的控制力了。
他的主人……真的很不一样。
宋拾走到瘫地上的男人面前,俯视:“你先出去吧。”一惊一乍的,她不敢保证下次还能及时救人。
“不要!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扑打抱住大腿,“谁知道会不会有东西跟着我啊!”
“胆子那麽小,当时为什麽要跟进来?”
男人愤恨道:“我才不想进来!是有人推我……可别让我揪出来是谁。”
年长的贝蒂摇头,用力捞起他,“我来吧,我送他出去,送完我再找你们。”
男人又嚎了起来,“你一个一大把年纪的厨子,你能干什麽?我要精神师大人带我出去!”
“你!”贝蒂见他耍无赖撒泼,恨不得拿锅扣他头上。
“我要……”男人恐惧地看着眼前的光团,捂住嘴,下半截话咽下去。
宋拾嗓音泛冷,“我说过安静,你再敢嚎一句,现在就能送你见上帝。”她手垂下,光团消失。
贝蒂扯着男人离开了。
洞内又恢复宁静,但宋拾知道没那麽简单,那家夥的嚎叫绝对吸引了不多鲁德兔,暗处的眼睛多了近一倍。
掌心的光已经完全暗淡,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发芽。
洞内,水滴滴答答从壁上落下,凉意似沁入布料,附着在皮肤上。
两人心照不宣沉默着前行,前方隐约透着亮光,快到洞口了。
贝蒂脚步顿下,“到了,我先回去和他们会合。”
“要不你和我一块出去?要我说,什麽狗屁精神师,赔了命多亏啊。”男人搓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贝蒂鄙夷後退了几步,“不了。”说罢,扭身离开,身形逐渐被黑暗吞噬。
男人啐了一口,大摇大摆朝出口走,走近看清眼前的场景,他僵在原地,血液倒流,嘴唇发抖泛白。
光源消失,地面剧烈震动起来,他大脑轰地空白。
哪里是什麽出口,那是一颗巨大的眼珠。
血腥似乎更浓烈了些,与空气交织流淌。
南希怯懦出声:“你们……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但没人回应她,此刻,宋拾和伽蓝正聚精会神搓光团,就连阿博特也守在旁边。
阿博特挠挠头发,“这个方法可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
比起碰运气杀,她更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比如,用湮灭轰了整个兔子洞,主打一窝端。
身旁漂浮的光团,像一盏盏灯,将洞内照得亮堂。
她的额头冒出紧张的汗水,碎发黏在脸颊上,良久,她吐出口气,露出一抹笑意: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