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爆炸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打乱对方的人数布置,也有机会直接逃跑。”大门没有破损是因为特殊的材质,但地下基地里并不是所有建筑通道或者门都是这种材质。这也是他们有信心炸毁基地的原因。
“如果刚才的爆炸可以在墙上炸出一个洞,白叶就还有机会。”降谷零快速分析。
“但是这样的爆炸也有可能把自己炸伤。”两人脚下不停,直奔前方,心下忍不住为白叶担忧。
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暴。露——就必须在组织转移kiyo之前,早一步将人救出。
希望阵平那边的行动一切顺利。
两人对视一眼,闷声前行。
不远的门後,贝尔摩德有些狼狈地从碎石堆里爬出来。贴身的皮衣被划出几道口子,渗出血液,美丽的脸庞上也多了几道血痕。她挥了挥在鼻尖飘荡的尘土,咳嗽几声,随手擦去脸上的污渍。
这片区域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地上无数碎石,天花板上掉了一块大的,右侧的墙上更是被炸出了一个大洞。金属门前堆着许多墙壁上剥落的渣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只是原本站在门前的青年消失的无影无踪。
贝尔摩德视线望着墙壁上破洞的方向。
那张脸,她一直记得很清楚。
“还真是长大了。”她神色不明地自语一声,把边上正在搬运碎石和处理伤员的组织成员吓了一跳。
“贝丶贝尔摩德大人?”一人小心翼翼发问。虽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一次爆炸,但是对方直接往他们人多的位置扔炸药,就算落点不准,爆炸加上枪。支走火,损失了一半多的战力。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些担心这位大人会拿他们出气。听说很多代号成员都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有些人甚至称得上凶名赫赫。
贝尔摩德转过头,懒得搭理没营养的问话。她遥遥看着右侧墙壁的方向,眼中碧绿的颜色深了几分,仿佛能穿透弥漫不散的烟尘,看清那张刻在记忆中的脸。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少年了。自从组织派人暗杀以来,那个少年就从组织的视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她也找不到对方的丝毫踪迹。
一别经年,那个少年变化很大。
曾经会在爆炸中奋不顾身护着她这个敌人的少年,已经露出獠牙。
贝尔摩德一撩耳边垂落的发丝,心里默然。她是希望看见那个少年成长呢,还是失望那个少年不再纯粹。亦或者,应该嘲笑自己的天真。
这样复杂的感情,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贝尔摩德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耶和华派来照耀人间的光熄灭了——也可能所有天使最後都会成为恶魔。谁知道呢。
在这片黑暗中沉沦这麽多年,她竟然还会像个少女一样抱着不该有的天真,如果让琴酒知道了,怕是会大肆嘲笑,然後一枪崩了她吧。
“贝尔摩德大人?现在要先追哪一边呢?”刚才提问的组织成员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後,丝毫不敢松懈。
“你们继续清理。不用管那只落单的。”贝尔摩德随意扔下一句话,并不在意似的,不紧不慢,“清理好了再报告给我,之後找琴酒修。”
“是。”所有人恭谨应声,不敢有异议。
哪怕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这位大人摇曳的身姿依旧惑人心弦——同时也震慑人心。
组织成员们或敬畏或恐惧或谄媚地看着那道背影。
在他们视线追随的死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沉寂着漠然和残忍。
她可以不去追那个孩子,也因为忌惮没办法对波本下手,但不代表她会心善地放过所有人,更不可能任由他们把人劫走。要真被他们把人带走了,她也不会有什麽好下场。
门内。
跑动的期间,浅野枫不断给他们报告爆炸的情况,包括这次哪里被爆破了丶下次爆破预计在什麽时候等等。
听得两人心惊胆颤。
降谷零还能抽空调侃一句,“我之前差点被戳破的时候都没这麽心惊肉跳过。”
听到幼驯染的故作轻松,诸伏景光终于从表情难看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是啊。幸好白叶暂时还没事。”
那副惨淡的笑容仿佛惊弓之鸟。降谷零摸了摸鼻子,心下深叹一口气。
“到了。”诸伏景光突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两人同时看向走廊尽头右侧的通道,再度加快脚步,直到抵达门前才松了口气。
他们紧赶慢赶,在纵横弯曲的走道中不断穿梭丶躲避走动的研究人员,还时不时听到远处隐隐的轰鸣,靠着降谷零的零星记忆和浅野枫的上帝视角,终于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们面前是一扇大门,和刚才走过的那扇如出一辙。似乎所有特殊的区域都会用这样的门隔开,每道门都需要用权限和密码打开。
诸伏景光像之前那样将腕表表盘对准锁盘的位置。轻微的咔嚓一声,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他以为门後是和之前类似的空间,然而门打开後,完全是另一片天地。
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房间和走廊,整个空间悄无声息。但是透过每个房间的单向窗户,都能看到里面痛苦挣扎的人。偏生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整个景象看起来,简直像在观赏一出惨绝人寰的默剧。
这不是他们之前通过监控看到的那冰山一角可比的。
初次看到这副景象,诸伏景光惊得说不出话,拳头下意识地捏紧。显然,这里是组织基地的深层,实验室里研究的内容想必也是之前的那些不能比的。
“走吧。”第一次看到时,降谷零很愤怒,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们没能阻止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但现在,他们还有机会救出这些受害者。
动作越快一分,这些无声哀鸣的人们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走廊上,两人无言地穿过一个个房间,在窗口路过一个个挣扎的人,痛苦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中回响。终于,两人在其中一个房间的窗口处停下。
惨白的灯光反射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照亮了他们眼前的一方小空间。三米长的单向透视窗里,手术台上躺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