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京莫名的想起精神病院内看到的景象,是安德森先生的母亲在情绪失控的情绪下意外划伤的吗?
稚京失神地注视着地毯,黑白分明的瞳孔陷入空洞中。
但是,这一切似乎和她并没有很大关系。
安德森先生没有出现在餐厅,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她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这是安德森先生家庭的问题,与她没有任何关联。
只是稚京却再次想起,卧室灯光被打开的瞬间,她与安德森先生对视时的目光。
极度阴翳,像是某些情绪即将脱离控制一样。
稚京擡起头,最後走向床侧,她放下手中的书本和笔记本电脑,温吞走进浴室洗漱。
。。。。。。
深夜,稚京侧躺在柔软的床面中,视线失神地注视着床侧摆放的古董玩偶。
卧室陷入昏暗中,浅薄的月光透过玻璃,将室内的景象模糊晕染。
稚京一直处于失眠的状态,思绪混乱到无法闭合眼睫。
她回想着安德森先生的伤口,最後又缓慢想起她在浴室内试图自杀的景象。
疼痛感过于清晰,在划伤之後缓慢传导至每一寸感官,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血液的流失。
这种感觉远超过生理性的疼痛。
而安德森先生伤口似乎要比她严重许多。
安静卧室内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微弱声音。
稚京失神的思绪被打断,她立刻慌乱的闭合眼睫,尽量放轻呼吸。
现在这个时间,会出现在她卧室的人只会是安德森先生。
细微的声音後,稚京感觉她被一道昏暗的阴影覆盖,浅薄的月光似乎消失了。
熟悉的冷松气味压下後,她被安德森先生从身後抱住,身体也被滚热的温度覆盖。
稚京轻轻握紧手心,又很快松开。
在安德森先生呼吸靠近在颈侧时,稚京的眼睫不受控制的轻颤。紧接着,一个克制而滚烫的吻在她颈侧皮肤落下。
稚京微微掀起眼睫,视线中出现卧室墙壁上的月光。清白色一层,与阴影融合,分界线处达成一种奇怪的平衡。
安德森先生的伤口是已经处理了吗?
稚京身体有些僵硬,呼吸停止一秒後,略微混乱的思考。
卧室的安静让她可以清晰的听到安德森先生的呼吸声,以及紧贴滚热的身体,体温融合,她也像是被安德森的的气息沾染。
肩膀抵在他胸口处,似乎能感觉到心脏的细微跳动。
稚京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也并不讨厌,也不会过分排斥。
在心脏的平稳跳动中,她想起之前和柏得温的对话。
她确实是因为柏得温存在的原因,才被迫选择安德森先生,但稚京却感觉某些东西已经开始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比如她会下意识的思考安德森先生的伤口。
稚京拥有正常情绪与感情,所以在看到安德森先生的伤口时,她会怔住,也会感到惊讶。
同时,因为这段并不自愿的关系,让她没有办法完全産生正常人的同理心。她可能会思考伤口的严重性,却不会産生其他情绪,也不会帮助安德森先生处理伤口。
所以她只能视而不见地走出卧室。
这是稚京唯一可以做出的反应,她并不知道在这种关系下,该怎样面对安德森先生。
但,正是因为她拥有正常人情感,所以她可能会産生矛盾思维,她并不能将这一份同理心完全抹除。
尤其是在她亲眼见到精神病院内的景象时。
即使安德森母亲是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也是另一种意味上亲情伤害。
稚京失去父母,没有体会到这一种亲情,她也很难想象这种亲情束缚造成伤害的心情。
也许是永远都无法挣脱的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似乎和安德森先生有重合的相像之处。
她也无法挣脱现在的束缚,而这束缚却是柏得温与安德森先生同时造成,或许也有她思想産生改变的原因。
思绪混杂时,稚京的眼前似乎又再次安德森先生伤口,刺眼的血液不断流淌。
稚京立刻闭合眼睑,试图不再思考这些事情,可是情绪就像是陷入黑暗中,脑海中不断回闪细碎的画面。